就在刑昭司还在轰轰烈烈的闹事的时候,一个京城里的风雨还没来得及刮到的地方,几个男人正聚在一间小屋里。
他们环坐一圈,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率先发问道:“东家,怎么办?老三一直没联系咱们,怕不是已经栽了!”
矮小男人神色很急迫,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几天,老三他们早就该回来了,可现在还是毫无消息。他和老三打小一起学艺,那是比亲兄弟感情还要深,现在却只能在这没用的着急。
那东家年龄不大,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此时看了一眼矮小男人,也知道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情分,也不好去训斥,只能开口解释道:“往好处想想,按我们得到的消息,文青昭确实已经重伤不醒,而刑昭司也在封城,说明他们还没抓到真凶,也就是说土老三他们还在逃,只是出了点意外,不方便联系。”
“可是……”
矮小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一个人出言打断。
“少主,我觉得土老二的担心也有道理,刑昭司是不能小看的。”
少主,也就是那个东家也是叹气,道:“这是自然,刑昭司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哪能是个水货?只是现在全城都在戒严,我们根本进不了城,也没办法打探消息,上面又像是把我们忘了似的,一直没接到命令。”
“路子已经好了。”
土老二赶紧开口,说道:“现在随时都能进京。”
“不可!”
少主立刻阻止,“那条路上面是有大用的,现在如果暴露了,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我有信心不被任何人发现!”
土老二争辩道。
“那也不行,我们担不起一点风险!”
少主的态度很坚决,在这件事面前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可是……”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屋里,对着少主说:“少主,出事了!”
“什么情况?有消息了吗?”
少主也是站了起来,一把扶住了那蓑衣人,这是他派出去接应老三他们的人。
“土老三他们怕是栽了,我今天去了出口,还没到地方就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在盯着一样,我没敢靠近,只能扮做路过的。但我怀疑出口已经被刑昭司发现了,那些暗地里的人就是刑昭司的靛袍。”
听到蓑衣人的话,土老二顿时坐不住了,对着少主着急的大声说道:“东家!得行动啊!”
少主也是心头也是有点乱了,没好气的回道:“怎么行动?现在我们两眼一抹黑!”
“那也不能看着老三他们死啊!”
“你们都别着急。”
还是先前打断土老二的那人开口打圆场,“我们还有希望,刑昭司要是真的抓了土老三他们,现在估计不会这么着急的封城。”
“那是怎么回事?”
“要么是事情有变,他们逃了,刑昭司还在抓他们,要么就是他们在牢里没吐口,刑昭司不确定有没有同党,只能接着搜捕。再有就是他们全都死了,刑昭司现在和我们一样眼前都是黑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屋里陷入了沉默,尽管他们胆大包天,可也不是没脑子,现在要是想通过城门进城的话只会是麻烦缠身。毕竟刑昭司的眼睛毒,他们身上那掩盖不住的草莽气必然会引起刑昭司的注意,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一定会被特殊关照。而他们又是身上真的背着事儿的,到时候可谓是举步维艰。
少主慌了神,这时候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就在这时,少主突然想起了出来时上面给的那个锦囊,说是让他没什么主意的时候再打开。
“老头子这么多弯弯绕绕!”
心里埋怨着,但少主还是老老实实的拿出了那被小心翼翼收着的锦囊。
只见里面倒出了两张信筏,一张上面写着几个字:
“开始第二阶段计划。”
第二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第二段计划了。
少主认认真真的看完了计划,深吸了一口气。
“老头子还真舍得让我玩儿命啊!”
但心里却已经下了决断,哪怕是死路,也得去闯一闯。
“哥几个,走着,进京城干大事去!”
……
“尘玉馆只是个江湖上的小势力,在赵轩的扶持下有了点起色,但时间太短,还不到两年,没来得及成气候。你为什么会怀疑它?”
白笑不知道文青昭为什么会好奇这个小门派,它虽然也是朝中有人,前途光明,但现在还差得远,不值一提。
“只是直觉罢了。”
文青昭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但这些不是能跟白笑说的。
“那你的直觉应该错了,尘玉馆虽然的确跟刑昭司有仇,他们的馆主是曾经无极派的长老,当年我们清扫时没有把事做绝,只是关了他们的门派,这些人没有全杀光,他就是幸存者之一。”
无极派是三年前那次清洗中被波及的一个门派,不是什么大势力,所以文青昭也没有赶尽杀绝,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可就连无极派在刑昭司眼里都排不上号,这个什么尘玉馆自然就更不放在眼里了,也怪不得白笑没有把它当回事。
“应该吧。”
文青昭点点头,却完全没有打消了疑虑,甚至还加深了怀疑。
“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些小东西,而是想想那些被你得罪的人,我已经听说了,现在朝中不少人都在怀疑你在演戏,可能明天就要来这总司堂看你了。”
“拦出去就是了。”
文青昭没当回事。
“你可要想好,你还要在大乾官场混呢。”
白笑也是佩服这女人的脑子,人家都找上门了,自然是不拿到结果不罢休,真的想拦出去的话那就只能动手了,而一旦动手,在这朝堂上文青昭可就是真的孑然一身了。
“刑昭司就是干脏活的,本来也指望不上他们喜欢,只要陛下觉得我们还算顺手就好。”
文青昭看得很开,她这样的臣子只能是孤臣,效忠的也只能是陛下一人,不需要与任何人交好,不然等待她的只能是死。
帝君当年赐下那一身暗红色蟒袍也是这个意思,你是干脏活的,朝堂上满堂朱紫,唯独你是异类。
白笑也明白这件事,于是只能叹了口气,“可刑昭司真的就只是一把刀吗?”
“他只能是一把刀!”
“你现在在做的事不像是刀该干的,你应该知道,陛下要的是稳定!”
文青昭摇摇头,道:“不,陛下现在需要的是破局。”
“什么意思?”
“陛下宠信林瑜,而林瑜那厮现在与赵轩在朝堂上斗的火热,可最早的时候林瑜可不是这个态度。是陛下一手扶上来的林瑜,也是陛下一手策划的这场党争,为的就是改革!”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白笑还是不信,这种事她不太了解,但她知道现在的大乾是什么情况,与西边的阳国边境上这些年摩擦不断,而大乾只能处处忍让,只因国内也是一团乱麻。
之前的那些江湖势力个个都是以武犯忌的游侠,俨然就是国内的毒瘤,刑昭司辛苦了十几年也只是勉强稳住了局面,没能彻底根除,直到前几年文青昭和萧情横空出世才算是强势镇压了他们。可收拾残局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现在的大乾不说是百废待兴,但麻烦也不少。
这样的大乾是没办法改革的,百姓经不起,庙堂上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