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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迷信?

朱元璋愣住,他一时间还没理解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但想一想,似乎又明白了。

他想到道衍会用各种方法敷衍,唯独想不到这货居然否认了自己本身的存在价值?

“小师父请明示!”

老朱不动声色,请道衍继续说。

可他头上的旁边却变成:【你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勾起了皇帝一丝好奇心,他依然想杀你,不过却给了你一线生机。】

道衍深吸一口气,他决定破釜沉舟的想法,终于有些正面反馈。

可他也明白,求生的机会依然是九死一生。

论难相处,朱元璋肯定是最难相处的皇帝之一。

能为了一个梦,将自己从苏州掳过来,老朱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他表现得越是神异,恐怕自己妖人的身份就越会坐实。

怎么说呢,宗教和鬼神带来的神秘感,并不会让这个皇帝心悦诚服,而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可他要表现的没有价值,朱元璋一样会杀他。

既然皇帝对他的杀意,来自于神秘,那想要活一条命,只能破除朱元璋对梦的看法,同时证明自己的价值。

道衍抿了抿嘴唇,朱元璋会意。

他让人送来一壶茶,找个地方跟道衍一起坐下来喝茶。

“施主老爷觉得贫僧刚才算出那个女人的想法,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小师父的术数根底吗?”

老朱饶有兴趣,他确实很好奇道衍是如何知道那个女人会对老公起了杀心?

“观音灵签:第二十签,上上,辰宫。

当春久雨喜初晴,玉兔金鸡渐渐明;旧事销散新事遂,看看一跳过龙门。”

道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其实这签按书中真正的解法,就是心想事成的意思,贫僧之所以强行解答,将玉兔金鸡,久雨喜初晴解释成男女之事,如果按照玄门的术数来看,完全是狗屁不通。

但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贫僧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对夫妇,他们以前来过……”

朱元璋确实听见对方那个男的跟道衍打招呼,所以认同了道衍的说法。

“但那位施主不知道的,上次他跟妻子分开的时候,妻子在口中喃喃自语,说的就是他跟甄姓男人偷情,且打算杀了丈夫的事。

贫僧这次见到他,所以顺势提醒和敲打那位女施主。

不是因为贫僧算得准,而是贫僧本身就知道结果!”

“小师父的意思是,伱骗人?”

道衍很光棍地说明自己是骗人,让老朱颇为意外。

世间僧道,骗人者当然不少,朱元璋自己当和尚的时候,也没少为了香火之事,说些善意的谎言。

可也是因为都当过和尚,他才明白一层神秘的光环对于道衍的重要性。

如果他运作得好,借助天界寺的平台,道衍是有机会成为一代高僧的。

可他选择了对自己坦白,这种坦诚的态度,却让朱元璋对他产生一丝好感。

“不愿意装神弄鬼,倒是和梦中那个妖人不同!”

朱元璋表面神色不变,只是微微颌首:

“所以等于,你已经射了箭,才在中箭的地方画了一个靶?”

“没错!”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一件看起来神秘的事,如果道衍早就知道答案,那就变得不同了。

他询问:

“那跟我说的梦,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

通过讲述刚才的故事,道衍已经梳理出自己的一套说辞。

老朱不是看到未来的靖难吗,那他就从靖难入手,彻底消除这家伙心头的疑惑。

他为了争取时间,转头反问:

“施主老爷您是看见了详尽的事,还是只看到一些片段?”

朱元璋在他的引导下,将所有的片段都跟他说了。

他越说,道衍心中就越有底。

只要不是看到详尽的一切,对他而言,就有转圜的空间。

道衍摇摇头,故作感慨:

“那些江湖术士,将梦中之事牵强附会,推到鬼神身上,实在是害人不浅!”

“此话怎讲?“

朱元璋来找姚广孝,一来是好奇梦中那个连皇帝都能摆弄在手掌心的妖僧是什么样子,二来也是想找个理由杀了对方。

不过初见道衍,他不免对这个年轻的和尚产生一丝好感。

一来是他能出声提醒被蒙在鼓里丈夫,显然是心怀正气之人。

二来他能坦诚自己并非靠术数骗人,又显示其诚实的品质。

不过这些和他要不要杀道衍并没有任何关系,老朱明白,年轻时诚实,几十年后未必会变坏,岁月能改变许多东西。

现在的好孩子,并不等于他未来也会是这样。

“咱们先不解梦,先看施主老爷这个梦合不合理?

您说您梦中老四偷了老大的家,您看见老大被杀了?”

朱元璋摇头,没有。

“所以贫僧就奇怪一件事,老大得了老爷您不说全部,至少九成的身家,他怎么会打不过老四呢?

按照道理,只有老大欺负老四的份,老四压根不可能打得过老大!

除非……,老大昏庸,早就将家里资产败得差不多了,或者已经众叛亲离……”

“不可能!”

朱元璋摇头,他刚刚立下太子,太子朱标乃是他一手养大,带在身边教育的人。这孩子能力先不说,至少性格宽厚,肯定不会闹得众叛亲离。

而且在道衍的提醒下,他突然意识到,老四想要造反究竟有多难?

一个藩王起兵造反?

可以这么说,有史记载以来,能以藩王之身造反夺取大宝之位的人,一个都没有。

所以自己的梦,也就只是梦?

道衍成功给朱元璋下了个心理暗示,让他对所谓的预见未来,变得惊疑不定。

【皇帝因为你的话,对梦境中预见的未来已经产生一丝怀疑,但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他依然不会放过你!】

道衍叹息,朱元璋连自己的梦都怀疑了,却依然没有放弃弄死自己。

说白了,还是他的价值太低,杀死自己的成本几乎等于没有。

伴君如伴虎,君王只要感觉有一丝威胁,肯定会不予余力扼杀威胁,所以要逃命。

他必须增加自己的利用价值。

在皇帝犹豫的当口,道衍继续说:

“那在预言层面,咱们可以否定这个梦的预言价值!而将重点放在它的象征意义上了?”

“象征意义?”

老朱果然被道衍的各种名词,带走了节奏。

“施主老爷听说过心理学和潜意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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