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轩和后土二人继续赶路。
不知道是不是夔牛的雷音效果还在继续,陆轩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再猎杀野兽,摘了一大堆野果当做干粮。
“你说这野果若能成精,是不是也不能吃了?”陆轩魔怔一般自言自语。
后土听到陆轩的话语,觉得他精神状态似乎不对,说道:“草木果树成精,在洪荒可不少见。其中有一颗菩提树都已经修到了准圣的境界,说不定你采的这些果子里就有他的重子重孙。
“你若非要深究,不仅妖兽之肉不能吃,草木野果也不能吃。你只能喝风吸光。可是你可知道,有一缕风、一道光也曾得道,正拜在截教门下修行。
“所以即使喝风吸光你也有杀生之嫌,你只能什么都不做,坐着等死。就算你能做到誓死不伤害生灵,其他生灵又怎么能够做到?
“我巫族自受天罚之后,也曾反省,其实只要不过度滥杀就不算违背天道。万事不可陷入极端,否则就会觉得世间生灵皆可憎,世间万物皆该杀,最后只会坠入魔道,仇恨整个世界。”
后土祖巫乃是盘古精血所化,开天辟地以来在世间经历了无数元会,其所见所识远非陆轩可比。这一番话既有天地至理,也有巫族的反省思考,正是言简意赅。
陆轩一惊,只觉识海之中微微颤动,“莫非是灭世磨盘在影响我的想法?”
“多谢后土祖巫提点,是我思虑太过,险些走入极端。”陆轩不敢说出灭世磨盘的事情。
后土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但其实祖巫是站在洪荒世界顶端的存在,谁知道她恢复力量之后会怎么做。人与人之间,最怕交浅言深,陆轩不敢冒险。
后土见他解了心结,也没有多想,反而对他更多了一分欣赏,鼓励道:“多思考一些天地间的道理也不是坏事,如果将来你能窥破天机之一二,成圣做祖也都够了。”
陆轩挠了挠后脑勺,道:“成圣做祖先不着急,只是这趟差事能不能加点报酬?”说着指了指肩头和大腿上的绷带。
“咯咯~”陆轩的话把后土逗笑了,“又开始打你的小算盘了。刚才一番话都是大道至理,莫说加的钱,便是原来许你的一百零八种变化之法的都可以一并抵了。”
陆轩大急,后土却笑的更开心了。
二人正说笑间,风雷炙焰标突然飞入一团云雾之中。
“你且小心。”后土提醒道。
陆轩赶紧减慢了速度,嘟囔道:“雾团多发地带,怎么也不立个提示牌。”
后土听不懂陆轩在说什么,但二人也都没有太在意,就这样往前走。
数个时辰之后,陆轩开始发现不对,对后土道:“即便再慢,这走了也有近千里了,怎么还没走出云团?我们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地方?”
后土也不解,道:“似乎误入了什么阵法,你先停下。”
二人停止不前,突然一道光从天而降,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无数光线落下。
光线所照之处,云雾渐渐稀薄,只是不仅看不到原来的天地,反而变得一片漆黑。
接着,黑暗中许多光点亮起,有大有小,多如繁星。
陆轩正要上前查看。
“别动。”后土说道。
陆轩回头一看,后土居然脸色发白,神情极为紧张。
“这可能是……”后土声音发颤,“周天星斗大阵。”
陆轩一惊,周天星斗大阵是洪荒最强阵法,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诛仙剑阵、混元河洛大阵并称洪荒四大凶阵,是妖族镇族之阵。
“巫妖之战时,十二祖巫曾被困在阵中,”后土回忆说,“要不是帝江巫兄舍命相救,我们都会死在阵中。不过看这星光聚集过慢,应该是缺了混沌钟和河图洛书两件至宝作阵眼,或许我们还有一线机会。”
“怎么破阵?”陆轩不敢多废话,直接向后土询问。
“周天星斗大阵一旦布成,便无迹可寻。当年帝江巫兄破阵,是凭着极限速度,硬抗星光攻击,击碎了大半星辰才破阵而出。帝江巫兄因此身受重伤,在之后的大战中陨落。”后土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陆轩见没有好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去闯,好在他的风雷炙焰标速度也不慢。
陆轩才刚一动,数道星光轰击而至。“砰”的一声,陆轩口吐鲜血,伤势比昨天大战夔牛重了数倍,不过他还是努力护住了身后之人,自己承担了所有攻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陆轩有自己的原则。
“你……”后土顿时心中一痛,自从见到周天星斗大阵时,她心中已经开始绝望。现在看到陆轩受伤,进一步唤醒了她的惨痛回忆,当年数名祖巫都死在这大阵之中。
陆轩只不过是个人族修士,身体强度哪能与巫族相比,即使大阵缺了至宝支撑,也不是他能抗衡的。
“与其拉个人一起死,还不如自己与妖族做个了断。”后土想着,周天星斗大阵实在是给后土带来过无数噩梦,看到这个阵法时,就让她万念俱灰。
“不过周天星斗大阵维持不易,如果我死了,妖族没必要耗费如此大阵对付一个人族,陆轩反而会有一线生机。”后土想道。
想到这里,后土轻声对陆轩说道:“你记住,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你不动阵法不会主动攻击你。”说完,身体向后一仰,从空中坠落。
星光汇聚,轰然而至,后土闭目等死,忽然身体一轻被人接住。
后土睁开眼,只见陆轩满身鲜血,脸色惨白,将她抱住。
“周天星斗大阵不是你能抗衡的,与其两个人都死,不如……”后土还没说完,陆轩止住了她的话语。
“我独自在这洪荒中挣扎求生,不是被追杀就是被算计,只有你曾为我传道解惑,也只有你在这危难时刻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我。”陆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这大阵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如果不动就不被攻击,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对方法力不支时大阵自然会解。即使一直解不开,只要等上一年,你法力恢复,也能破开这残缺的大阵。”
后土笑道:“你这个办法倒可以试一试。也亏这大阵所布不全,真正的周天星斗大阵却没有这样的缺陷。”
二人有了主意,耐心的停在空中不动,陆轩也趁机服下丹药恢复伤势。
二人本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度过危机,却不料,周天星辰忽然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