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玉儿见糜竺和糜芳两位兄长都呵斥自己,非但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有些着急地站起身,对刘备道:“府君,我虽是一介女流,但是,我并不是完全不懂思考。”
“现在袁术撤军,正是我们赶跑吕布,将徐州整合的最好时机。”
“而且,我们该和琅琊郡的臧霸合作。”
“臧霸在开阳的一系列举措,让百姓吃饱喝足。”
“如今他占据琅琊郡,赶跑吕布,让琅琊郡为我们守住北面,我们徐州才能快速发展!”
关羽冷哼一声道:“和臧霸合作?关某看糜家小姐是想和那张遂合作吧?”
刘备的脸色原本就垮了下来,此刻更是难看。
眼看着糜玉儿要反驳,刘备站起身,对其他人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诸公,你们继续,我去休息。”
说完,直接离开。
关羽朝着糜竺和糜芳兄弟重重哼了一声,跟着离开。
陈登等人见状,哪里还能留下?纷纷意味深长地看向糜竺、糜芳兄弟,也离开了。
糜竺和糜芳兄弟只能送刘备等人离开。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糜芳快步折返回来,一把将桌子上的酒菜给扫飞了出去。
糜玉儿被吓了一跳。
糜芳双眼猩红,右手指着糜玉儿的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糜家,要被你害惨了!”
“刘备乃一介枭雄,岂能容你一个小女子喋喋不休?还一直提那个男人!”
“你就这么喜欢提那张遂?”
“没有他,你就浑身难受?”
糜竺也铁青着脸,阴恻恻地看向糜玉儿。
糜玉儿迎着自己两位兄长一副恨不得要吃掉自己的神色,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一番。
自从成年以来,这糜家的一切生意,都是由她在幕后指挥的。
这两位兄长,只是顶着糜家家主的名头四处招摇。
如今,她一心一意为糜家未来着想,他们一口一个“一个小女子”“一介女流”!
想想刚才刘备离开时的表情,糜玉儿想到和张遂的约定。
很大可能,又和张遂预测的一般。
糜家,迟早要毁在两位兄长手里!
糜玉儿压制内心的愤怒,长长吐了口气道:“两位兄长,我作为糜家的人,过去的两年多时间里,我是怎么为糜家着想,为糜家打算,你们也看在眼里。”
“如今,你们既然如此诅咒我,埋怨我,我也无话可说。”
再这样下去,糜家把全部赌注压在刘备身上,真的会如张遂之前所说,彻底败光家业。
糜家虽然是商人世家,可也是数代人努力经营的结果。
糜玉儿实在是无法想象糜家舍弃了富可敌国的家产,最终却什么也落不到的惨淡结局。
既然如此。
那就分道扬镳。
这样的话,哪怕将来两位兄长将家业败光,自己也还能为糜家守住最后一点基业。
看向糜竺和糜芳兄弟,糜玉儿道:“分家吧!”
“郯城所有产业,都是两位兄长的,你们自行划分,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只带走父母亲生前给我准备的嫁妆,还有糜留手底下的那些人。”
“不过分吧?”
糜芳神色骤冷,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糜竺原本阴鸷的脸色,此刻也爬上寒霜。
糜玉儿凄惨一笑道:“我说,我们分家吧,两位兄长!你们是我糜家的男儿,理应继承我糜家的产业,我也不会争抢分毫。”
“我只带走父母亲生前给我准备的嫁妆,还有糜留手底下的那些人。”
“至于糜家生我养我的恩情,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为糜家做的一切,足够弥补了。”
“两位兄长扪心自问,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尤其是近一年,你们在广陵支持刘备,糜家是谁在呕心沥血?”
糜玉儿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她明白,自己做得再多,在两位兄长眼里,都没有意义。
他们认定了刘备,自己也不过是他们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糜芳怒向糜竺道:“大哥,你看她说的什么混账话!”
糜竺还没有开口,糜玉儿看向他道:“大哥不用想软禁我。你如果还想软禁我,我就撞死在这里!刘备乃仁义之人,如果我被逼得撞死在这里,百姓怎么看我?怎么议论他?他又怎么看你们?我想,你们肯定也不想看到如此局面。”
糜竺眯着眼睛,连连道:“好!很好!很好!为了那张遂,你甚至做到如此地步!”
“行,我答应你!”
“分家!”
“但是,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糜家的人!”
“以后,你是死是活,我糜家也不再过问!”
“我倒想看看,我糜家没了你糜玉儿,就一事无成?”
“你糜玉儿去跟你那张遂,你还能变成一朵花出来!”
“天黑之前,你就给我滚!”
“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我糜家的大门!”
糜芳见糜竺如此说,原本气愤的心里瞬间咯噔一下,低声道:“大哥,这会不会太过了?虽然我也很气愤,但是,这——”
糜竺断然打断他的话,看向糜玉儿的眼神尽是冰冷道:“都是她自找的!我糜家供她吃喝,将她养大到如此地步。如今,正要她嫁给主公,成就糜家一世辉煌,她却选择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她就不配做我糜家的人!”
糜玉儿迎着糜竺那杀人似的目光,虽然早已经料到是这种局面,心里也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朝糜竺和糜芳各自行了一礼,糜玉儿没有再说话,招来一群人,从她卧室抬着几箱子离开,朝着莒县的方向而去。
同时,她派遣人先一步赶往莒县,让张遂派人来接自己,防止路上遇到意外。
郯城县衙,刘备带着关羽刚刚回来,张飞就笑盈盈地迎上来道:“大哥,和那糜家妹子定亲了没有?”
关羽叹了口气,愤愤不平道:“别提了!吃饭吃得好好的,那糜家小姐一口一个张遂,把大哥气得不轻!这糜家小姐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我们大哥堂堂徐州牧,没有她不行似的!这要不是她身后站着糜家,谁稀罕她?”
“我大哥乃皇室宗亲,她糜家不过是一卑贱的生意人,什么东西?还在大哥面前耀武扬威?”
张飞唾了一口,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道:“俺去会会那糜家妹子,看她经不经打!”
刘备这才出声呵斥道:“休要胡闹!”
张飞郁闷道:“大哥,你还凶俺!难道,俺还不如那糜家妹子?”
刘备抬起头,瞪了一眼张飞,没好气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就算不要那糜家小姐,又如何会忽视你?”
“只是没有必要去闹!”
“现在,整个徐州的人都知道是他糜家对不起我。”
“你这一去,就是我们仗势欺人。”
“而且,糜竺糜芳一直支持我们。”
“你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去教训他们,你让他们怎么想?”
张飞哦了一声。
就这时,外面飞奔进来一人,停在门口,急道:“将军,大事不好!糜家小姐和糜家两兄弟闹分家,已经被赶出糜家,朝城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