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辽西公孙氏的领军人物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全员覆灭。
冬日大雪封路,远在洛阳的公孙瓒直到熹平五年(176)二月末才与朝廷一同得知此事。
公孙瓒急忙与刘贤告辞,带上仆从日夜兼程往辽西赶路。
后,公孙瓒一路护送故主刘基南下,赢得美名,前任辽东属国长史。
天子听得辽西遭难之时,正在为益州郡诸蛮夷反汉之事发愁。
南边事情尚未了结,北面又出了岔子。
盛怒之下,刘宏下旨,命槛车往辽西押回辽西太守刘基问审。
想来,刘基死罪可免,流放蛮荒之地是免不掉了。
辽西路途遥远,刘基一走,必须有人立刻启程前往赴任。
现在的辽西就是一坨臭屎,谁也不想接。
卢龙塞都破了,哪有人敢去接手那么一大烂摊子?
重新修筑防御、招募兵士、打造兵甲,哪样不要钱?
幽州各地有钱吗?
当然没有,大族的钱不是朝廷的钱,朝廷根本不会再行拨款给幽州。
每年其他州郡给予幽州的钱粮支应数以亿计,还想大汉朝廷怎样?
明眼人都能看透这一点,刘宏问了一圈人,往日里争着抢着要个官职的几大势力全都选择沉默。
袁逢此时就说了,边地之事,还得让边地出身之人去处理。
言下之意,陛下啊,你就在那帮子边地武人里挑一挑吧,可别找我们这些士大夫出身的冒着被鲜卑杀头的风险,去那苦寒之地任职了。
是这么个事儿吗?
刘宏年纪不大,可却不是个痴儿。
他深知边地需要能臣,广布教化方可治理。
武人去了,要不是穷兵黩武为自己积累军功,要不就是养寇自重让皇帝不敢轻易治罪。
就在这时,议郎赵苞站了出来,朗声请命,铿锵有力地说出四个字:“臣苞,愿往!”
在场之人有人为赵苞大言不惭而小声议论的,有认为赵苞哗众取宠而嗤之以鼻的,有认为赵苞外强中干而急忙劝阻的。
这急忙劝阻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子新近宠臣——赵忠。
赵忠见自家小弟说得信誓旦旦,唯恐刘宏答应下来。
他连忙拜倒在地,当着一众公卿的面向刘宏叩首道:“臣弟......”
赵忠刚说出这两个字,赵苞便厉声打断道:“此为庙堂,无亲无故,无兄无弟,惟君惟臣!苞,既为臣子,当分君忧!纵,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臣苞,愿往!”
言毕,赵苞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整个朝堂之中,再无任何异响,只有赵苞前额撞击地砖发出的震动环绕在梁。
熹平五年(176)三月,前任广陵令赵苞一人一马,东出洛阳,只身北上三千里,往辽西赴任!
刘宏借机下令,任命掌管宣曲胡骑的长水校尉,幽州涿郡人邹靖为破虏校尉,率领八百胡骑北上,作为赵苞之外援。并由侍中曹炽接替邹靖,成为长水校尉。成功在五营之中安插进自己人。
刘备得知同郡邹靖率队北上抵御鲜卑,立刻写信给刘顺,希望得到刘顺赞助,追随邹靖建功立业。
常山国元氏县,刘氏府邸内。
刘顺正在与父亲商议是否要赞助刘备北上之事。
刘顺的态度非常明显,他是绝对赞同的。
可刘炳并不认可刘备,心中充满顾虑。
“那小子真有本事在破虏校尉军中立足?”
刘顺知道父亲是怕他被所谓的友情冲昏头脑,将家族资源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
“刘兄刚刚为咱家牵线塞外,无论如何也不能回绝他啊。”
“此时提出这等要求,岂非挟恩图报?”
刘炳正是看出刘备有挟恩图报之意,这才心生不满。
刘顺不敢说刘备没有动这种心思,但他愿意在刘备身上赌一赌,毕竟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父亲,这次帮了刘兄,日后他就彻底成为咱们的人了。”
刘炳见儿子心意已决,也不打算再辩驳什么,“善!既然顺儿如此看好此人,那便与他些兵马。唯有一条,必须是咱们的人带队,他为从属!”
刘顺笑着点头道:“还是父亲心思缜密,儿自愧不如!”
“你这臭小子,又在调笑你爹!找打!”
“父亲莫打,还未定下来派谁人领队呢!”
刘炳停下手中动作,沉思片刻道:“让义公去,如何?”
刘顺想了想道:“义公叔本就是辽西令支人,又颇习弓马,当为优选。只是,他终归不是自己人,只可为副,正选还是让洪白来当吧!”
“先前还说你爹我心思缜密,自愧不如。这会儿就给你爹比下去了?”
刘顺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跑,“巧合,纯属巧合!”
当日午时,刘顺又与任莹会面。
交谈过后,一匹快马飞速冲出元氏县北门,往北疾驰。
五日后,由洪白、韩当率领的三十骑会和任秀所属五十骑一路北上,与刘备等二十余骑在涿郡集结,等候破虏校尉邹靖的到来。
另一边,寇氏见事不可为,又恐所谋划之事败露,遂分出大量族人迁徙至左冯翊万年县,投靠到世交杨氏(弘农杨氏分支)门下。
寇敏在窦统拒绝提议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弃计划。
他还在等候难楼的答复。
难楼本人是很想答应寇氏的,只是下面的人因为畏惧夏育威名,且不少人的儿子都还在校尉府扣押着,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寇敏也就此放弃了心中计划,选择分散族人,对夏育表现出俯首称臣的态度。
夏育也不是死脑筋,做了个顺水人情,委任了几名寇氏子弟在其麾下任职,也算是收为质子。
刘顺在与控制了昌平的阎柔家族展开合作后,也顺势打开了上谷郡市场。
他又凭借公孙瓒的那封私信,与上谷侯氏开始密切往来。
刚巧遇到寇氏分散族人,对于当地的掌控力大幅下降,刘顺瞅准时机暗中扶持侯氏,将其推上台面,成为刘顺在上谷郡的话事人。
如此一来,刘顺成功破除甄举对于刘氏商队北上的封锁,彻底打通北部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