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后大门被人推开。
拜恩转过头,目光与弗里德正好相对,拜恩显得有些惊讶。
“父亲,您回来了?”
弗里德跨过地上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向他走去,而见父亲靠近,拜恩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木片翻了个面,盖在底下。弗里德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他靠近时,视线却被拜恩桌上躺着的赤红色石块吸引。
“怎么样了?”弗里德好奇地问。
顺着弗里德的目光,拜恩回过头,看着桌上的矿石,露出几分苦笑。他回答道,“不太顺利。”
“那还真是可惜。”弗里德想起自己狩猎怪物一事,内心不由得感叹着诸事不顺。
“对了,我听说庆生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拜恩转移话题说道,“您打算明天晚上就举行仪式吗?”
“明天?”弗里德重复道,他犹豫了几秒后,摇了摇头,“不,大概得等后天了。”
接连不断的麻烦事已经让弗里德忙碌了好一阵子了,如今他好不容易回到伊里,这样难得的休息机会要是错过了,下一次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造物主在上,那绝不是为了懒惰而寻的借口。弗里德在心里默念。
“他们打算杀一只羊,你觉得怎么样?”埃尔站在门口朝弗里德喊。
拜恩没有说话,早在父亲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自己跟母亲就已经吃过了,自然不需要再吃。
而弗里德则是看向埃尔,点了点头,转身向她走去,直到走到门口,他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意味深长地望了拜恩一眼,随后对他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这次的仪式你也跟着一起吧。”
听到父亲的话,拜恩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他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这是要让自己学着如何管理村子,成为下一任领主啊。想到这,拜恩不禁感到有些苦恼。
尽管那听上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但在他眼里却并非如此。上一次像领导一样站在众人目光之下是在什么时候呢?拜恩想了想,大概是在自己高一那年,鼓起勇气竞选班干部成功后的宣言吧。当时的他站在讲台上,红耳根子慷慨激昂地说着假大空的话,事后回想起来只觉得令人尴尬至极,羞愧得甚至想将目击者通通灭口。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人瞩目。他认为也许自己并不适合成为领导一类的人物,可现在事情由不得他。
“哎...”拜恩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抽开椅子坐下,望着桌上被自己盖起来的木片喃喃低语,“加油吧。”
......
拜恩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
天还未亮,他已经醒了。屋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在四处走动,拜恩看向窗户外,想不到有不少人已经醒来,正在外面忙活着些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拜恩有些疑惑。这样的情况往常可并不多见。
带着好奇心,拜恩走出房间,迎面碰上了刚从外边回来的母亲。
“怎么了吗?”拜恩问。
“你醒啦,”埃尔语气平和地说,她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这让拜恩稍微放下心来。她继续开口,回答道,“奥托来了。”
听到奥托的名字,拜恩率先想到的,是一个身形佝偻却有着深邃目光的老人。但拜恩知道,老奥托已经退位了,现在的部族族长是老奥托的儿子,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家伙。
“父亲也过去了吗?”拜恩看向一旁空荡荡的房间问。
埃尔点了点头,又说,“我打算现在过去,你去吗?”
“不了,”拜恩拒绝了母亲的提议,“我还要做祷告。”
这样的理由显然让埃尔很是满意,她扬起嘴角,看起来更加开心了。
“那好吧。”埃尔转身,进屋不知拿了些什么,随后离开了屋子,只留下拜恩一人独自站在原地。
......
弗里德走在奥托身后,两人在人群簇拥下来到了村庄一处空旷的平地上,火把围绕在他们身旁,驱散了四周灰蒙蒙的雾。
“有什么事吗?”弗里德习惯性地开口问道。如今庆生仪式已经不需要奥托亲自主持,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值得奥托关注的似乎也只有一个可能。
“是为了那两头狼吗?”
“没错。”奥托点了点头。
“那正好一起去看看吧。”弗里德指向远处,顺着那个方向看,依稀可以看到一面高墙的轮廓。
那是一堵足有三人之高的土墙,那样的高度就连弗里德这样的人也难以触及顶端,更不用说是那些四足行走的走兽。
可事实却是,那两头狼确实从这围墙之中逃脱了。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离开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想来奥托也与自己一样,是抱着一样的疑惑来此查看的。
“走吧。”奥托开口道。“上去看看。”
两人阔步走到高墙之下,不等奥托开口,便有人主动拉开了大门,奥托向那人微微颔首,继续前行。进入高墙之内,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在微微晨光照亮下,道路也已经清晰了许多。
“先进去看看吧。”再次来到这里,奥托突然来了几分兴致。
“说起来——”弗里德接过火把带头走了进去,“你也已经好久没来这了吧?”
奥托跟在弗里德身后进了去,而其他人则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外,远远观望。
“是啊,上一次来还是为了这把剑呢。”说话间,奥托一只手翻开长袍,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剑。与康斯坦的那把不一样,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就如奥托身上的刺青一般,古奥庄严。
青铜铸剑,那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奇妙技艺。而它的提出者拜恩,也正如他的名头「先知」一般,有着超越所有人的超前眼光,总能先所有人一步领悟出造物主真意,并将那样的奇迹复现。
“或许他是造物主派来带领我们的使者。”那是父亲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奥托还记得,但他不知为何发自内心觉得讨厌。也不知道是因为拜恩,还是因为对拜恩赞赏有加的父亲。
“噢,对了——”弗里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前往流放之地的路真的只有一条么?”
“为什么这么问?”奥托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了弗里德前往塞宁的领地帮忙抵御怪物一事,没来由的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们并没有等到怪物。”弗里德如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