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我又不吃人。”
陈嘉颜个子不算高,也就到我胸口附近,逼得她只能把头歪到一边,不敢看我。
做完这一切,我直接躺在门口,最大程度上和她保持距离。
片刻后,陈嘉颜坐到床边,试探着说了一句:“地上太凉了,要不……”
“没事,没停尸床凉。”
楼下有桃木剑守着,我倒是不担心,不过,我始终不敢入睡。
我很想弄清楚陈嘉颜身上的不一样。
到了后半夜,我腕上的红线终于不再颤动,陈嘉颜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梦呓,含含糊糊也听不清什么。
我就这么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天亮,窗外刺眼的阳光弄得我脸上特别痒。
我刚想翻个身,陈嘉颜猛然坐了起来我,一手捂着胸口,眼含惊恐地看着我。
她本来就瘦瘦弱弱的,现在顶着一个鸡窝头,缩在被窝里,看起来挺惹人心疼的。
真不知道她那个王八犊子继父,怎么能对她那么凶。
我挤出个笑意,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早啊。”
陈嘉颜低头看了看红绳,略带羞怯地咕哝一句:“我、我想上厕所。”
我一张嘴,把红绳咬断,随即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
“你忙着,我去外面等你。”
我刚从房间里刚出来,顺着二楼的围栏往下一看。
嗯?
我昨晚把桃木剑插在白面堆里,而现在桃木剑明显歪了一些。
这一手叫灵木镇宅,讲究的就是木剑笔直,我肯定不会插歪。
我赶紧顺着楼梯跑了下来,离白面堆还有几米的时候,我突然刹住了脚步。
这地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印记,我蹲在地上一看,分辨不出什么。
卧槽?
难不成,昨晚有鬼出来了?
我再仔细一看,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实际上,鬼并不是漂着走路的,而是只用前脚掌走路,后脚跟不沾地。
所以他们走路压出的痕迹,有点像字母C。
地上这个印记,杂乱无章,显然和鬼不搭边。
就在此时,王哥拎着一大堆东西,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见我醒了,像邀功似的把塑料袋递到我面前。
“给,这是你要的东西。”
我指了指地上的痕迹,反问道:“这是你弄的吗?”
王哥把塑料袋缓缓放在茶几上,两眼盯着地上的痕迹,惊讶地说不出话。
“我没动啊,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特意从后门出去的。”
这时,陈嘉颜已经收拾完毕,疾步走到我身后。
忽然,窗外阳光一晃,我隐约看见墙角处还有几处痕迹。
我赶紧走过去,定睛一瞧,这可不得了!
刚才视线不好,加上墙体本来就是白色的,根本看不出端倪。
可我现在一看,这白色的痕迹顺着墙一直往上延。
我转身扭头上了楼,二楼,三楼……
这脚印一直延伸到了顶层,这脚印在一个拐角处的房梁上消失。
这种别墅是个拱形房顶,在房梁和房顶中间,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当我看向里面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回头找了一圈,拿来个晾衣杆,随即站起楼梯栅栏上,一手抱着柱子,用力在房梁上扫动着。
“哗啦。”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房梁上掉了下去。
嘿!还真有东西?
我扔下竹竿重新跑回楼下,陈嘉颜已经把那东西见了起来。
我定睛一看,是个雕的极其精致的木头小人。
小木人约摸着半尺高,五官雕刻的十分精致,就连嘴角的大黑痣都被雕了出来。
而在小木人的身后,还拉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车,上面写了一个字:离。
这是叫散财车,是鲁班术!
这下,一切都说通了,歪掉的桃木剑,满地凌乱的痕迹,都是这东西所为。
走阴阳的人,肯定听过鲁班术这种东西。
在以前,工匠的社会地位很低,碰上个不讲理的主儿,干完活非但不给钱,再恶意刁难一通,这都是常有的事。
鲁班本不主张打仗,但为了不让徒子徒孙受欺负,就研究出来一门术法,取名厌胜。
也就是说,这术法本来就不是为了争名夺利用的,只是自保。
鲁班老爷子考虑的比较周到,生怕自己后代心术不正,又把术法做了手脚。
一旦启用鲁班术,必遭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怎么也得占一个。
所以,厌胜术还有一个别名,叫“缺一门”。
这种东西流传到现在,基本成了失传的状态,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
我压住心中的震惊,转头喊了一声:“王哥。
“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这事,我管不了了。
王哥一下就愣了,忙问道:“你看,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咋还管不了了呢?”
“咔嚓。”
不等我说话,陈嘉颜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魂儿都快飞出来了。
陈嘉颜居然把那小人调转了一个方向,从拉车变成了推车。
她把人家的法给破了!
“你别那么看我啊。”
陈嘉颜缓缓放下小人:“这有人什么破不了的?”
我只觉得血液直冲天灵盖,低喝一声:“你疯了?”
她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你喊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我、我就给它掰过来啊。”
我现在脑瓜子嗡嗡地,我一把夺下她手中的木头人,转头看着王哥。
“这事沾因果了,我们没法插手。”
王哥拿着木头人有些不知所措,反问我一句“沾因果,是啥意思?”
“我问你,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他从兜里摸出根烟,放在嘴里吧嗒吧嗒抽了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没有啊,我……”
我一摆手,把他打断:“你好好想,人家不惜代价,用鲁班术祸害你,你跟我说没得罪人?”
“我也跟你说实话,你想破开这事,只能找到跟你有仇的人。”
王哥犹豫了一下,指着陈嘉颜:“这姑娘不是说,这就破开了吗?还用找他吗?”
“所以,你想起来了,是吧?”
一瞬间,他看我的眼神明显有了躲闪。
我一把将小人抢了过来:“她就算给你破了这次,下次你怎么办?你当鲁班术就会造小人呢?那种东西不是你我能得罪的!”
“你帮帮我。”
他这语气突然降低不少,满眼哀求地看着我。
我撇撇嘴,把他的手轻轻拍了下去:“只有你自己能救你自己。”
“你不是让我给你送锦旗吗?我送!”
然而,我只能以摇头回应他。
眼见他求我不成,转头看向陈嘉颜:“姑娘,你帮帮我,行不?”
然而,陈嘉颜却把目光看向我,随即也对着他摇摇头。
面对我俩的拒绝,王哥明显气急败坏,大喊一声:“你们要是这个态度,别说锦旗没有了,我指定投诉你!”
我让他给我送锦旗,是因为我想在殡仪馆扎住脚跟。
不过,我可从来不怕谁吓唬我!
“你威胁我?”
我这么一问,他立马又软了,哀求道:“这人我实在找不到他,我也没办法了。”
我上下一打量他,冷笑几声,把手递到他面前。
“200块。”
王哥一愣,又立马掏出个钱包,把钱交到我手里。
“前几天收你200块,是给你爱人指路的钱,这200,是给你指路的。”
“好好好。”
我把钱收起来,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这人离你不远,他在哪,你心知肚明。要么跟人家和解,要么等着遭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