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教官，你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众人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猛得白了一分。
钟清远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神示意旁边穿着一身潜水服的工作人员拉开脚底的玻璃。
然后钟清远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鱼，丢了下去。
那条鱼很是奇异，浑身散发着通红的光，在幽蓝的水域里十分显眼。
而随着它落入的一刹，整个水域动荡起来，紧接着那蛰伏深处的蛇群齐刷刷的涌现，扭动着恐怖的细长身体，将那红鱼淹没在蛇潮中，一瞬间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而暴露于阳光下的生物，也让所有人的表情惊悚起来。
只因它们是蛇身，却赫然长着一张张人脸，成千上万只的交织在一起游荡。
若细看，这些人脸的模样还重叠不少。
“焯！”马自豪吓得大叫，他从里面看到了柳生的脸。
“是源兽。”柳生眯眼。
“没错，你倒很镇定。”钟清远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解释道：
“玄蛇是一种低级源兽，按照武道协会的威胁程度划分，危险程度属于个体级，它们的脸会根据目之所及的猎物而变幻，好吸引猎物，并进行捕食。”
“而你们的锻体课，便是跳下这片水域，在玄蛇群的捕猎下，到达那个位置。”
他蹲下身，指了指水域斜角下方的一处光点。
目测一下，大概有三百米左右。
众人的表情瞬间抽搐起来。
许久。
马自豪抹着冷汗说道：
“教官，您别开玩笑啊，您这是锻体课，又不是送命课。”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钟清远嘴角浮现一丝玩昧笑容。
马自豪咽了口唾沫，喃喃道：
“可这么下去，简直必死无疑啊，我们都是高中生，哪有资格在个体级的源兽底下逃生？”
所谓个体级，便是协会对源兽的危险等级划分。
在之上，还有异常级、恐慌级、灾害级、毁灭级。
而个体级，则属于危险程度在1人-100人左右，且有限定的活动范围，实力大致处于‘普通人-一品武者’这个区间。
听到马自豪所说，柳生则缓缓摇了摇头：
“不，玄蛇是个体级，但这片玄蛇群，恐怕是异常级了，危险程度应该在一百人-一千人左右。”
钟清远笑眯眯的点头：
“没错，危险程度大多是对个体的描述，有时还要从数量上去判定....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这片玄蛇群属于异常级，它们的毒牙异常锋利，仅是一口，便能让普通人致死，更别说如此多的数量，你们如果不小心，绝对会被撕成碎片。”
众人脸色一沉。
有些人已经倒退了一步。
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他们确实没有勇气。
或者说，就算钟清远所说有假，他们也不愿意跳进全是人脸的蛇群中来一场赛跑，这对心理和身体而言简直太折磨了。
钟清远见状默然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一会儿，一名满头冷汗的女生退了出来：
“教官，抱歉了！我可能不适合武道一途，你们忙。”
放下闭息丸，她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头也不回。
钟清远不咸不淡道：
“还有吗？”
又有几个人相视一眼，最终挣扎了一番，告别离开。
钟清远看向仅剩的几个人。
最终目光落在了面容始终平静的柳生身上：
“你呢？你不怕死？”
柳生盯着脚下的人脸蛇群：
“怕，但我觉得我不会死。”
钟清远挑眉：
“为什么？”
柳生想了想：
“您刚刚说玄蛇的毒牙会让人致死，但是...”
他指了指脚下的蛇群：
“它们没有牙。”
换言之，也就不存在被毒牙咬到致死一说。
钟清远嘴角微翘。
而马自豪闻言也立即趴了起来，大眼珠子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惊呼道：
“我靠，还真没牙！”
钟清远赞赏看了一眼柳生，旋即解释：
“没错，这群玄蛇是人工繁殖的无牙玄蛇。”
顿了顿，他拍着柳生的肩膀：
“但没牙齿，不证明没有毒；经由我们繁育，它们的皮肤继承了牙齿的毒素，虽然威胁没那么大了，但若是产生皮肤方面的接触，也足以让你们产生死亡的痛苦...当然，只是痛苦，不会真的死亡；所以我刚刚所说，也并没有骗你们。”
“这样么..”柳生摸着下巴，又指着水下那群穿潜水服的工作人员：
“所以当我们被玄蛇触碰“死亡”时，他们就负责捞我们上来？”
“是。”钟清远点头，面向剩下的几个人道：
“说实话，以前的锻体课都太小儿科了，无非就是给你们一些炼体功法修行大半年，等身体达到人体潜能的极限后，再修行《先天感应篇》感应炁，并突破极限——我一直反对这种温室花朵般的修炼方式，毕竟你们从某些方面来说，本身就落后太多；若不逼自己一把，只会....”
顿了顿，他声音忽然小了许多，像是自语：
“算了，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重新正色：
“总之，你们这一届学生，若想踏上武道一途，我不会让你们太轻松。”
“而你们往后半年的任务除开日常训练外，便是吃下闭息丹，跳进去，摆脱蛇群的猎杀，摸到光点。”
“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谁只要第一个摸到光点，博得头筹，不论天赋多差，协会都会倾斜资源，让你保底成为一品武者，这是对勇者的褒奖。”
语罢，他挪开了脚步，露出那条位于侧面水域的口子。
众人的眼神也是一瞬间狂热起来。
保底一品武者？
在这个世界而言，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和蓝星上的保底公务员没差别！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而深知这一点的钟清远循循善诱：
“所以，谁想来当第一个跳下去的勇士？”
众人你推我搡，得知了没有真正的死亡威胁，以及保底成为一品武者的承诺后，他们早已将害怕抛之一边。
而钟清远则看向始终未动一步的柳生。
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他人的激动，而是始终观望着跳入水中的学生，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后续而做决定。
“不为言语所惧，不为利益所动，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单就心性而言，确实是个学习武道的好苗子。”
钟清远眯着眼睛，轻声自语。
但话音刚落，旁边便响起一道打趣的声音：
“清远呐，你这话就说早了，这少年明明年纪不大，却丝毫没有少年气意，终究少了一丝冲劲，未来的路，不一定走的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