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尘就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天,以至于晚饭都没吃好,害得苏画都以为他得了什么病。
第二天的一早,沈亦尘拖着疲惫的身躯,迎接新到来的周一。
丰满的星期一,总是让人想死。
“我去上课啦,你自己在家玩吧。”沈亦尘开门转身对苏画说着。
“好。”
怎么可能玩,我这是工作懂不懂,工作。
虽然还没有出去上班,但收拾家里也是在挣钱抵自己的房租。
照例先收拾厨房和卫生间,然后是客厅餐厅,最后收拾自己的小窝。
打扫完这些后,便剩下沈亦尘的房间以及他父母那间空屋子没有打扫了。
沈亦尘的屋子她虽然进去过,但是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太敢进。
就算是住家保姆,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就进到人家房间。
怎么说都太过逾越了。
但他父母房间应该还好吧。
就现在来讲,其实跟个仓库差不多。
上次把她妹妹的东西都搬下来后,由于柜子不能完全放下,堆得哪哪都是。
苏画走进沈亦尘父母卧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大结婚照。
这年头很少有人再把结婚证挂在卧室床头了,但沈亦尘的父母还这样做,说明两人是真的恩爱有加。
苏画站在对着墙上的照片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才进到屋中开始收拾。
这间卧室很大,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带书架的书桌。
上面摆满书和资料。
看得出来,父母生前是文化人。
“呸呸呸。”
人家父母只是失踪,我这么想不是诅咒人家嘛。
苏画心里道歉了下,甩掉杂念,开始干活。
先把妹妹的衣服尽量叠得小一些,塞进衣柜里。
然后又尽量把书架空出着位置,把那些零碎往里摆放。
苏画怀抱着一摞书籍,站在书架前有序地往里放着。
她正拿着一本书正打算往里塞时,两张纸从书里掉了出来。
纸张有一点微微泛黄,看得出来应该是几年前的东西。
苏画捡起掉落的纸张,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开头。
「尘尘,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放心,妈妈不会出事,只是去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回你爸爸。」
「原谅妈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只能留下一封信来表达。」
“啊!”
看到这里,苏画瞪大双眼,手上一哆嗦,信纸掉在了地上。
这是沈亦尘他妈妈写给他的信啊。
不能看不能看。
苏画赶紧捡起信纸折好,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面上。
不过,沈亦尘他妈妈为什么不联系他啊。
就算他爸爸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一个电话都不能打吧。
真是奇怪。
想不通其中的道道,苏画只能继续干活。
只不过这回干活更加的仔细和小心了,尽量保证自己眼睛不乱看不乱瞟。
……
“我回来啦。”沈亦尘推开门大喊了一句。
他这个时候最希望苏画能穿着那套兔耳朵睡衣,跑到他的跟前,跟他说一句。
‘欢迎回家,工作辛苦啦。’
只可惜苏画不是日系少女。
他也没有工作。
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苏画,听到他开门进来,回过头来说道。“回来啦,我上午把屋子都收拾了一遍。”
是在邀功吗?
滋~也不错。
“真是辛苦了,没必要经常收拾的,一周收拾一次就可以了,我之前都是一个月才收拾一回。”沈亦尘笑着回答道。
“那个,我把叔叔阿姨的卧室也收拾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没事,他们要是知道会感谢你的。”
沈亦尘笑道,毫不在意这点小事。
他收拾也就扫扫地,扫扫床上的灰尘,再擦擦桌子柜子。
但如果是苏画收拾,他能想象得出来,估计边边角角都是干干净净的。
只不过他看着苏画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在意而放松,反而眉头微蹙,带着一丝纠结。
“怎么了?”沈亦尘问道。
苏画看了看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茶几上的纸张,苦着小脸说道。
“我收拾的时候,掉出来一张纸。我不知道是什么,就不小心看了一眼,好像是阿姨留给你的信。”
“信?”
沈亦尘懵了。
还有信?
这都三四年了,他怎么从来没发现过有什么信。
妈给自己儿子留的信未免藏得也太好了吧。
这封信其实就夹在桌上最上面那本书的扉页。
而且为了怕他找不到,还特意没有往里塞。
只要沈亦尘拿起那本书,这封信百分百会掉出来。
只不过沈亦尘每次收拾,都只是按着擦一下,从来没拿起来过。
完美符合一个放假回家能把行李箱摆在地上到开学的大学生人设。
“我看看。”沈亦尘急忙跑过去,拿起纸读了起来。
「……」
「有些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你还记得你妹失踪后,我把豆包抱了回来嘛。实际上,豆包就是欣然变的。」
沈亦尘瞪大眼珠,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猫咪,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当亲女儿养了好几年的猫,你告诉我是我妹?
这也太抽象了吧。
沈亦尘继续读着。
「前一阵我跟你说你爸出国了,但其实不是。你爸也跟你妹一样,变成了动物。」
「我最开始发现你妹妹的时候,她虽不能开口,但还有着记忆。可慢慢地,她变得越来越像只猫了。」
「你爸爸也是这样。你刚上大一,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讲这些事。」
「我在国内认识一个人他对这种事有一点了解,我打算去找他了解了解情况,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放心吧。」
信就到此为止,也没有落款时间之类的东西。
但沈亦尘确定,这就是他妈妈的字迹。
而且时间应该就是她跟自己说出国找他爸爸那天。
捏着手里的信件,沈亦尘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情绪了。
好消息是知道家里人应该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坏消息是,以另一种物种方式活着,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变回来。
苏画看着读完信后怅然若失的沈亦尘,心里有些难受。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心脏,痛得想要流出眼泪。
“你还好吧。”苏画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触及他正敏感的神经。
“还好。”沈亦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阿姨还好吗?”
“嗯。”
“那个,我只不小心看了个开头,后面都没看。”
“看了也没事。”
“……阿姨她是还在是吧。”
“对,应该是还活着,只不过有事情暂时回不来。”
“那就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能不能再见上他俩一面。”
阳光照射在窗边豆包的毛发上,闪烁着金光,静谧而祥和。
沈亦尘身体向后倒去整个人靠在沙发上。
仰头看向天花板,双眼的焦虑越来越远。
大脑逐渐放空,思绪已经飘到了不知在哪里的父母身上。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顶,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一下一下地摸着。
“没关系啊,我和豆包陪你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