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两人都没睡好。
一个是害怕,另一个,也是害怕。
害怕以后苏画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直接把他给埋了。
沈亦尘临睡前,先是用手机给苏画发了几条消息告诉她今晚回不来了,然后便跟着苏画进了被窝。
别想多,苏画是穿着睡衣睡的。
她把沈亦尘抱在怀里,而沈亦尘小猫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少女的体香入睡。
一早,沈亦尘率先醒过来。
这一宿他沉浸在少女的温柔,和被发现的恐慌中度过。
心里装着事自然醒得早。
在苏画怀里又赖了一会儿后,沈亦尘便起床走了出去。
他害怕一睁眼睛不是苏画抱着他,而是他抱着苏画。
那他就死定了。
猥亵刚成年少女,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四条,将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他毫不怀疑到时候,董瓦会亲自过来给他戴上银手镯。
“呼——”
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昨晚快被苏画给勒死了,不知道做什么噩梦,半夜那么使劲。
一大早没事干,看看电视吧。
沈亦尘打开电视,上面正播放着当地早间新闻。
“昨天夜里,中天小区的一栋房子发生一起盗窃案。据此房屋主人的监控拍摄,嫌疑人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鸭舌帽,撬开房屋门锁,后进行盗窃离去。”
“目前嫌疑人还在调查中,请广大群众留意,更要提高警惕。”
电视里传来了主持人磁性的声音。
沈亦尘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这不就是讲昨晚的事吗?
他已经那么提醒过了,还能被盗,这什么防范意识啊。
不行,明天再去打了一个盆去。
必须得好好提醒提醒这家人。
这件事他虽然不是当事人,但好歹跟那个小偷打过一个照面,他打算跟董瓦说一下,也许能提供什么帮助。
沈亦尘上楼掏出藏好的手机,准备给董瓦留个言,只不过打开手机后,上面显示着三通未接电话。
2:20。
6:00。
6:08。
谁啊大半夜地打电话。
正想着,手机又亮了起来。
“喂,哪位。”沈亦尘问道。
手机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你在哪呢?”
“你谁啊?”
沈亦尘更不耐烦,一大清早打电话,还不先报姓名,不有病吗?
“我是黄柏超。”
“黄柏超?”
曹。
沈亦尘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清醒了,他终于想起来他有什么事没做了。
报备!
黄柏超那天说过,他变身之后要第一时间报备的啊。
昨晚这个电话,八成就是偷窃事件发生后,因为在他们小区,第一时间就打过来向他确认。
看这意思,八成成尼玛嫌疑犯了。
“我在家里。”沈亦尘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你现在来一趟特殊动物管理科。”
“那个,有点困难。”
“怎么?”
“我现在是猫。”
“……”
“……”
“我不是跟你说让你报备的吗?你怎么没报备,还有你什么时候变的。”
沈亦尘很想说现在,但是昨晚监控肯定拍到过他,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昨天一早。”
“那你怎么不报备呢?”
“我忘了。”
“我的天啊。”电话里黄柏超的声音从不耐烦逐渐变成了无奈。
他最嫌麻烦了,本来只是想因为昨晚的事叫沈亦尘过来询问一下,顺便敲打敲打。
现在这事却跟他又联系上了。
至少有可能有联系,所有的特殊人群在他们那里都是潜在的嫌疑犯。
“你叫你家那个…那个……”
“苏画。”
“对,书画,叫她带你过来。”
“……”
你个警察怎么还平翘舌不分呢。
“现在过去吗?”沈亦尘问道。
“对,现在。”
“具体位置是在哪?”
“吴太路1053。快点的吧,我一宿没睡一直等你呢。”
“辛苦了辛苦了,为人民服务光荣,我现在就过去。”
沈亦尘随便拍了个不沾边的马屁就挂了电话。
昨天他为了骗苏画,说一大早被黄柏超叫走了。
结果今天一早真被黄柏超叫过去了!
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镖,打在了自己身上。
这就是自作自受吗?
沈亦尘挂了电话回到苏画房间,跳到床上摇了摇苏画。
没醒。
他只好走到她枕头边,冲着耳朵大叫了一声。
“喵啊——”
还是没醒。
“……”
睡眠质量怎么能做到这么好的。
没办法了,继续使用豆包经常用的招数。
“啊!”
“你踩我头发了。”苏画叫道。
沈亦尘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只猫了,这些招数用得得心应手。
以前有时候他睡得太久了,豆包不是过来踩他脸就是踩他头发,保准疼醒。
“唔——几点了。”苏画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
别抬了,要露出来了。
“才六点多一点,你怎么醒这么早。”
「沈亦尘给我发消息,说要咱俩去一趟林业局。」
苏画看着沈亦尘打出来的文字,愣了愣,一大早上就这么大的事嘛。
“他出什么事了?”苏画紧张地问道。
「没事,可能是昨晚的小偷事吧,要咱俩配合一下。」
沈亦尘看着她紧张的眼神,心里有些暖,安慰道。
“哦哦,没事就好,那我现在换衣服,咱们走。”
苏画说着,就跳下了床,从衣柜里随便掏出件衣服也不避开身后的猫咪,原地换了起来。
“咕咚——”
床上的沈亦尘瞪大眼睛,看着那雪白的后背和娇俏的小屁股,咽了口口水。
不是,你换衣服都不避人的吗?
就算我不是人,但我也是只公猫啊,尊重一下我行不行。
他转过身,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后看。
“不着急,吃个早饭先。”
此条消息来自文字转语音。
苏画正换衣服,他只好这么跟她讲话。
苏画听到AI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脸色古怪地看了眼正蹲在床上背对着她的豆饼。
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正常人换衣服会避着猫吗?
不会,别说猫,就是公猫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动物。
可豆饼是个超级超级通人性的动物。
但苏画下意识觉得,你再通人性也不是人啊,看到她换衣服又能怎么样,也看不懂也理解不了。
机器人当着人的面换体内零件,人类会有兴趣吗?
当然不会。
可现在豆饼把头背过去用文字转语音跟她讲话。
就像你是对牛弹琴,以为牛听不懂,结果牛嫌你弹得难听,把头埋进地里捂上了耳朵。
苏画站在那里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她到底是该害羞,还是不该害羞。
难道这就是……
薛定谔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