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都没吃饭吗？用力！”
米歇利特在底舱监督船员们将绞盘推得飞快。
齿轮与铁锁摩擦，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让人浑身不舒服。
避不了，就只能去享受。
齿轮转动就意味船在前进，前进就有希望。
“我是船工不是奴隶！”一名中年人愤怒道。
啪——
米歇利特手里的皮鞭直接在他脸上留下血痕。
“特殊时期，所有人都得掏力，杰克都推绞盘了，你凭什么闲着！
你以为一天一银币的工作是让你在船舱里吃了睡，睡了吃吗？”
船工噤声，只能咬咬牙，和奴隶一起推绞盘。
年龄最小的费尔南多同样没有例外。
但小费尔南多没什么抵抗情绪，他是水手，要学杰克的本领。
杰克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睡了一觉的杰克来到底舱。
“没停吧？”
“没。”米歇利特摇头。
不过，米歇利特对船员们有气无力得样子依旧不满意。
杰克来到舱壁处，指着上面的数字道：
“换种计数方式，以后不按时间来。
每100转换一批人。”
绞盘是大齿轮传动给小齿轮，再由铁链传动给螺旋桨的大齿轮。
绞盘非常沉，双绞盘分摊约两千斤的力，一组十人，平均每人分摊200斤。
大齿轮100圈看似少，但一分钟撑死推一圈。
平均的话两个小时能推完。
但能推动200斤与连续推两个小时是不同的概念！
两个小时下去，健美教练都得被榨干。
幸好船员大多身体健康有力。
“小费尔南多跟我一组，米歇利特，你也推。”杰克没有商量，直接下命令。
距离遭遇龙卷风又过去五天了，依旧没有看到风暴带的边际。
如此大的暴风雨，传统帆船只能漂流等死。
为了应对海上连续暴风雨，杰克用螺旋桨取代舷桨，没想到真用上了。
但风暴带的广阔让杰克心里没底。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全力以赴。
“杰克，我也来！”桑德罗的声音出现在底舱门口。
男爵大人也推绞盘？！
众人惊呆。
“好。”杰克点点头。
看着咬牙推动绞盘的贝斯特男爵，船员们惭愧又感动。
“啊——”
米歇利特哪能让男爵大人出力，咆哮着用背抗住铁棍，浑身肌肉几乎撑爆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米歇利特真的有劲，反正杰克这一组的人都感觉轻松不少。
一个多小时后换人，没人再敢抱怨。
“桑德罗，别去了，如果你病了我还得照顾你。”出了底舱，杰克看着双臂打摆的桑德罗说道。
桑德罗笑着说：“我知道。虽然没出多少力，总好过什么也不做。
如果我父亲当年遇到了这种风暴，他一定会与船员一起划桨。”
杰克笑笑不语。
没有桑德罗，杰克这一组的人只有九个，其中还包括体衰的西弗与小费尔南多。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能在两个小时完成工作。
没人抱怨，但连续十多日的暴风雨正在摧毁人心底的希望。
......
唰——
费尔南多无情砍死一名奴隶，这种事他从不手软。
费尔南多用铁钩勾起尸体的下巴。
“敢偷酒喝？难道忘记船上的规律了吗？”
众人苍白的脸色像一个刷子刷出来的。
连续多日剧烈颠簸就算不生病也休息不好，更别说每日还要做四小时的苦力。
食物单调但能吃饱，每隔三天还能吃一个苹果。
可是，他们看不到希望啊。
暴风雨永不停歇，就像大海没有尽头。
与其在这暗无天日的船舱里死去，还不如醉个痛快！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
当看见米歇利特随手杀死奴隶，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依旧在男爵的掌控下。
即使是在茫茫大海上！
是干净利落的死，还是累死累活继续推绞盘？
米歇利特的钩子好像很锋利，穿透下巴也很痛。
所以还是干活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
呼呼——
长期重力干活，让船员们接二连三病倒。
出海第37天，死亡3人，病倒16人。
每组推绞盘的人不得不缩减到8人
绞盘更沉了，工作时间也更长了。
“杰克，你害怕吗？”桑德罗目光悠远。
“不怕，风暴带肯定有边际，就算没边际，随着季节变化也会逐渐平静。”
“杰克，换季要三个月。”
“不怕，船上能制水，能制盐，我们有苹果，还有无尽的鱼吃，有雨喝。”
“杰克，碳会用完。”
“那就拆掉不重要的船结构烧。”
“杰克，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乐观。”桑德罗不明白。
“为什么要悲观？我们的船完好无损，哪怕我们只剩十个人，依旧能回去。”
桑德罗点点头。
“杰克你的好运会带给大家。给他们唱首歌吧。”
“没问题！”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
杰克低沉的嗓音通过传声筒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迷茫、绝望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大家虽然听不懂杰克唱的歌词，却感觉意外好听。
高烧的水手逐渐平静下来，陷入沉睡。
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安然沉入大海深处。
“喝啊——”
推绞盘的班组体内也涌入了一股力量，咬牙坚持。
咦？绞盘好像变轻了！
众人不约而同心想。
隔天，杰克再次上到甲板，用望远镜眺望西方。
没有其他想法是不可能的……
船上的物资目前还都在杰克的规划当中。
如果真的不可能穿过风暴带，那就返航！
“45天……”
这是远航节点。
他计划准备了90天的物资，为避免意外，第45天必须返航。
“还有3天……”
下次来，他会做更万全的准备！
向西探索是他的个人意志，回去的路上可以顺便找找磷虾群与鱼群，找到抹香鲸的行踪。
空手而归自然是不可能的。
拿望远镜的手刚放下，镜筒视野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杰克一愣，再次拿起单筒望远镜，并调整镜片距离。
杰克黑色的瞳孔逐渐放大，嘴角的幅度越来越高。
“艹！”
噔噔噔噔——
杰克跑进船舱，打开传声筒大喊：
“所有人都给我起来干活！
用你们吃奶的力气给我推！
我们马上要冲出风暴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