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杰克前往领地放线。
海洋性气候常年多雨，必须优先考虑排污排水。
要不然一下雨污水漫的城里都是，谁受得了？
杰克叫来瓦列里。
“我来教你这部仪器的用法。”
杰克觉得瓦列里够聪明，值得教授一点本事。
“支座要稳，螺塞拧死。三角架稳固之后，往琉璃瓶加水到刻度线，调整三根木轮，让水面与盒子上这根黑线平齐......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琉璃瓶不小心碎了，可以临时用洗干净的羊肚代替。”
杰克教授完安装知识，让另外一个小孩儿去五十米外的木桩上立好尺子。
“用你手里这根尺子亮出脚下木桩到镜头水平线的距离，旋转镜头，再看对面尺子上的刻度。
如果看不清，调整旋钮即可。你自己来一遍。”
瓦列里有些慌，几次都没弄好。
不过，杰克还算有耐心，一遍遍指导，让他慢慢来。
一旁的卢西恩忍不住想要试试，杰克让他示范一遍。
不愧是王国最有智慧的人，支架、调平、调焦，一次性完成。
“根据刻度差就可以判断两处是否水平，原来如此。”卢西恩恍然大悟，不由惊叹出声。
杰克微笑点头。
他扫视周围，看到挖沟的民众不过区区百人，多是妇孺老幼。
显然，多数人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花了一天时间，一边指导瓦列里，一边确立标高基准点。
杰克确定的点不高也不低。
如果选得太高，需要大量回填土，费工费钱。
选得太低，又容易形成水洼，造成城市积水。
所以，杰克从南北两端的地势差取中间值。
“去制作一个腰粗的木桩，就钉在这里，谁也不许动。”
瓦列里拎起斧子就去砍树，很快就完成了木桩制作。
“以后高度测量以此为基准点！”杰克在木桩中心画了个十字红点，钉了颗铁钉。
瓦列里点头，表示明白。
杰克继续指导：“向北每五十米提高一个刻度，向南，每五十米降低一个刻度，照此标准挖。”
“我明白了。”
“还有......”
......
又是动脑，又是背着水准仪满工地跑，一天下来，把瓦列里累的够呛。
深夜，瓦列里宛如死狗般回家，刚好遇到从王都返回的萨内。
“哟，瓦列里？一银币的工作干得舒服吗？”萨内瞄了眼瓦列里身后背得巨大箱子，眼里闪过贪婪。
听说里面是子爵大人的宝石和水晶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
不过，萨内根本不敢偷，因为这些东西太昂贵特殊，没发出手。
按照王国举报偷盗有奖的原则，盗窃之物越贵重，奖励越丰厚，所以平民对举报之事非常积极。
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剁手剁脚，甚至是杀头。
宝石又如何？不还是杰克的吗？
只是暂时存放在瓦列里家里罢了。
瓦列里压根没力气跟他吵嘴，无视萨内直接回家。
“戚。”萨内撇撇嘴说道：“瓦列里，我看在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份上，我允许你到面包店里工作，我马上就要和店主的女儿结婚了。”
“哦，恭喜你。”瓦列里有气无力回了一句。
砰——
房门关闭。
没从瓦列里身上找到优越感，萨内有些憋闷。
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桌面，萨内顿时火了。
他冲进屋，将妹妹与母亲拉起来：“我的晚饭呢？你们不知道我晚上要回来吃饭吗？”
干了一天活的两人浑身酸疼无力。
萨内母亲打了个哈欠，说道：“前天你拒绝留下挖渠，不是说不用管你的饭吗？工地管饭，我们都吃过了，自然不用回家做晚饭。”
“......”萨内想起来他的确这么说过。
可心头的火气却如何都咽不下。
“我随口一说你们就不做我的饭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每天在王都工作有多么辛苦。”
“可是，我和母亲在工地工作也很累啊。”妹妹小声道。
“住嘴！没你说话的份。”萨内恶狠狠质问母亲：“以后我的晚饭照做，听见没！”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我们在子爵的工地工作，没有工钱，没法给你买菜做饭，要不，你每月拿回来点钱。”
“你......”萨内恼怒道：“那你们不会继续去洗衣服赚钱？”
“我们要挖渠。”母亲轻声道。
“辞掉，子爵不是说来去自由吗？”
母亲无奈道：“以前给人洗衣，也只能勉强让我们三口饿不死。现在工地的伙食还不错，每顿饭两个菜，还有油水。
另外，每三天有一道肉菜，最起码能吃饱些。比我们过去吃的好多了。”
本就饿肚子萨内闻言咽了下口水。
怎么听起来比面包店的伙食还好？
“是啊，哥哥。”妹妹劝道：“要不，你也回来工作吧。”
“白痴！”萨内骂道：“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们收买了？子爵是要将你们利用完之后赶出去，到时候你们连家都没，看你们怎么办。”
母亲摇头：“不会的，子爵答应会给我们住的地方。”
“戚。”萨内冷笑：“让我回来工作不可能，面包店主的女儿西提已经爱上我了，等我娶了她之后，我就是城里人了。
如果你们以后不做我的晚饭，等我成为拉加拉王都的人，你们也别想进城！”
母亲无奈叹息道：“你又不给家里钱，家里真的没钱给你买面做饭。”
“哼。”萨内起身，“这可是你们选的，那就别怪我！”
砰——
房门轰然关闭，门上的木屑‘哗哗’落下。
母亲无奈摇头。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睡吧，明天还要工作，你哥哥心野了，他早就不想在这个贫穷的家呆了。”
“恩。”女儿点头，“我觉得杰克子爵肯定不会亏待我们。他是个好人。”
母亲轻笑：“你才过见过他几面，就知道他是好人。”
女儿眼里闪亮，一脸憧憬，“他经受住挚爱火羽的考验，说明他重感情，他......”
母亲脸色大变，连忙捂住女儿嘴巴。
“你想都不想要，他是公主的丈夫，你想害死我们吗！”
女儿掰开母亲的手，气愤道：“我才没那种想法，我只是祝福子爵与公主之间的爱情而已。他肯定是好人。”
“但愿吧.....”
含怒出门的萨内立即换上了欣喜若狂的笑脸。
“西提说，只要我抛下贫穷的母亲和妹妹，就嫁给我，嘿嘿。”
他看眼里屋的房门，“母亲，这可是你们自己选的，到时无家可归，别怨我将你们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