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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赵云,期待他的决断,显然昨日一战,赵云已经赢得了乡民的信任与拥护。

赵云心中澎湃,望向众人,朗声说道:“不瞒诸位,昨夜厮杀一阵,我也想了很多,深知这天下祸乱之源,并不在山林匪盗之间。”

“而今天下,奸臣弄权,百姓蒙难,如我之乡里者不知凡几!”

“我虽能护得乡里一时,却终有力所不逮之日!丈夫在世,既知黎庶苦痛,岂可困坐终老?”

“故赵云愿立远志,欲匡扶社稷,以安天下!”

众人一怔,他们都只是普通百姓,并不像赵云想的那么长远,只知道太守征兵,他们只需参军便可,倒未有像赵云那般思虑甚多。

夏侯兰怀抱长剑,大声道:“兄长之言甚得我心,兰愿与兄长共立远志,同谋大业!”

还是夏侯兰第一个站出来响应赵云,其余乡民七嘴八舌地说道:“俺们既然以推举赵郎为表,自是听从赵郎调遣,需要俺们怎么做,赵郎尽管吩咐便是。”

赵云道:“眼下乡里方遭劫难,田地荒芜,诸位又大多不习刀兵,依云之见,可先耕种荒田,余下时间随我习练武艺,将来上了战场也好有个防备。”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众人喝彩。

韩馥急着征兵,而他们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的亲人,加之从未上过战场,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

赵云的提议不禁可以料理农田,让妻儿老母有余粮可食,还能够帮助他们习练武艺,增强自身的防护能力。

最重要的是,可以先观察待命,看看到底是投袁绍还是韩馥,毕竟他们这些小民两边都得罪不起。

里正见赵云的提议迎来了众人的拥护,也就不再多言,这个年轻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直接让赵云接替他的位置,年轻人之间会有更多共同语言,自己则是回到房里,书信一封送到真定县治,向县令举功赵云。

赵云在剿灭黑山贼一战中名声大噪,尤其是在长春里的年轻人之中很有威望,是以大部分年轻人都踊跃报名参军,愿意跟随赵云一起打天下。

很快便聚集了一百多号青壮少年,而赵云又命人将昨夜俘虏的黑山贼带出来,问他们是否愿意参军,若不愿意,也得留下来开垦荒田。

这些黑山贼全都见识过赵云的厉害,赵云方一开口询问,众人几乎不假思索,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下来。

小小的长春里,一下子便聚集了一百五十余名壮士在赵云麾下听用。

人手募集完毕,赵云与夏侯兰来到童渊身前,拜道:“先生,恕我等不孝,不能够在先生身边伺候,早晚聆听教诲。”

童渊目视二人,面色复杂,心中喜忧参半,沉吟良久之后,转头望向了樊娟。

“小女娃,汝两位兄长,欲此后长伴刀兵。所食者,征尘耳;所饮者,血水耳。”

“兵事伤人伤己,一旦投身其间,再难退还……”

“届时转战千里、枕戈待旦,纵午夜梦回之时,亦与厉兵鬼卒偕行,汝可愿意?”童渊目中含光,似乎追忆起了些许往事。

樊娟自幼对生死之事颇为敏感,只是一想起老者所描述的情景,便不禁潸然泪下。

但只是沉默了半晌,少女便摇了摇头:“阿娟尚且年幼,又是女子,本不该多言。”

樊娟擦了擦眼泪,看向两位兄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但两位兄长既怀大丈夫之志,若终老林泉,岂能无憾?我所识者,惟治病用药,或可救十人百人。而兄长之志若成,或可救天下人!”

“阿娟怎能因小女一己之私,而废丈夫公事!”

赵云听闻此言,心中十分动容,却也不知该作何言语,只是轻声呼唤:“阿娟……”

“善!”童渊见二人已下定决心,这才放下心来。

又看向赵云、夏侯兰二人所持的武器,叮嘱道:“子龙枪法根基,乃冲锋陷阵之势,刚猛朴直,正为战场厮杀而生,然虽有近日领会之迹,却仍失之呆板,尚缺大将之风,难称万人敌,须时时磨炼,不可松散懈怠。”

赵云抱腕一礼:“谨遵先生教诲!”

童渊又看向夏侯兰,心中触动,沉声道:“至于子佩修习剑术,较之枪法又有不同,战阵之上寸短寸险,故三尺之剑虽可决君子之争,但若作疆场之器,则先置己身于险地,非高手不能杀敌也。”

“唉,子佩需知己知彼,熟识敌兵破绽,方得胜败之机。”

童渊轻叹一声,剑术本非他所长,夏侯兰仍以师事之,他心中始终对其怀有愧疚。

夏侯兰作揖道:“谨遵先生教诲!”

随后赵云便与夏侯兰组织乡里人开始操练武艺,而童渊也独自回山神祠去了。

路上,一个疯乞丐笑嘻嘻地拦住了童渊去路,正是赵云此前遇着的老丐。

“老儿早年所收二徒,一者愚昧呆板,一者匹夫无谋,今日倒撞上个好徒儿。”老丐嘻嘻笑道。

童渊一见这老丐,顿时恼怒不已,喝斥道:“与汝何干!汝这狂人,怎不见汝死在东胡手中!尚在此间游荡!”

老丐不怒反笑,拍手道:“汝尚未死,我又怎会死。我若先死,他日谁为汝这老儿收尸?”

童渊指着老丐,冷声骂道:“汝若先死,我尚有佳徒养老。我若先死,汝才是曝尸荒野罢!”

“我教之徒儿,尚有匡扶社稷之志,安定黎民之心。而汝这狂徒教出来的徒弟又有何为?弑主投敌,替董卓这样的虎狼之徒卖命,助纣为虐。”

“彼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亦是一背主懦夫,为天下人所不耻!”

老乞丐哈哈大笑,不再理会童渊,而是径直往山神祠外跑去了,边跑边作歌唱道:“赤帝危兮天将亡,天将亡兮世殇。时世殇兮云起,风云起兮龙骧!”

……

赵云将乡里义从分成两拨人,一拨人先随赵骏耕田劳作,另一拨人则与赵云习练武艺,待半日过后,再进行对调。

如此忙活,一天很快便要过去了,天色将晚,赵云也遣散了众人,回家歇息去了。

方一进门,桌上竟已布满了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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