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立在高台上,面对百倍于己的黑山贼军怡然不惧。
“子佩、郭兄当心了!”
赵云呼喊一声,已率先迎了上去。
身子轻轻一腾,银枪狂舞,无数枪影,遮天蔽日,无穷无尽,瞬间将十余名山贼罩在其中。
“啊……啊……”赵云出手如电,众人尚未能看清其动作,便死在了漫天的枪影之中,前仆后继,一个接着一个。
只须臾,那些欲在于毒面前表现率先杀上来的山贼全部倒下,皆是被刺穿咽喉,一枪毙命。
“这!”众山贼全都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哼!”赵云也懒得继续跟众人纠缠,径直向于毒杀去。
于毒虽然凶狠如狼,可见着赵云这样更加厉害的角色之后,心中亦不免生起一股怯意,壮胆似的厉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众山贼对于毒大多敬畏,听闻此话,又欲上前。
“尔等欲求死乎?”赵云沉声问道。
众人急掣住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退了回去。
他们本就是由求活无门的平民百姓组成,心中根本没有信念,哪里可能真的会为于毒效死命?
方才不过是畏惧于毒淫威,才下意识想要上前,可当意识到赵云远比于毒更加可怕时,他们全都畏缩了。
“于毒,你已众叛亲离,还不过来受死!”
“啐!”于毒咬咬牙,抡起大斧向赵云袭来,“小子休要狂妄,爷爷来也!”
他心里清楚,别看这帮手下人平日里对自己颇为拥护,自己也威风凛凛,可真到用命时刻,这帮人是不可能跟正规军相提并论的。
眼下只有杀了赵云,方能重新挽回人心。
风声呼啸,手起刀落。
刹那间,于毒大斧已照面劈来,他的体型比之赵云要大上一圈,他料定赵云躲不过这一斧。
“呀呀呀!”然而,于毒这全力劈下的一斧却陡然凝在了半空。
赵云眉头不皱,面如止水,神色如常,将长枪横在半空,轻松挡开了这石破天惊的一斧,立在原地,宛若一尊不动明王。
于毒出汗如浆,心中已有了七分怯意,只能望着赵云怔怔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杀汝之人!”赵云厉喝一声,凌空一脚踹在了于毒的小腹上。
于毒哀嚎一声,吐血三升,似断线风筝般从高台上飞下。
“大王!”众贼皆大惊,循声跟了上去。
只见于毒已经被摔成了一滩肉泥,其状惨不可言。
夏侯兰也一连制服数名贼人,众人自知无处可逃,只得纷纷跪下求饶。
“哼,贼人戕害乡邻同胞,今日势穷,也配望活乎?”夏侯兰紧攥拳头,咬牙切齿骂道。
郭嘉却不以为然道:“夏侯兄弟,乱世之中谁又能够独善其身?如若杀人便要偿命,那这世道岂不人人都该死?”
杀人偿命这句话只适用于太平世道,在乱世之中,人不如狗,什么礼义廉耻、仁义道德都被摧残殆尽,只有用霹雳手段,才能为万世开太平。
赵云喝斥众人道:“尔等欲活命,就快将掳来的百姓放出来。”
言下之意,自是已答应放众人一条生路。
众贼闻言欣喜若狂,连连道:“这就放!这就放!”
很快,之前被掳掠来的百姓都被带了出来,大多都为妇孺。
“各位,来迟了!”夏侯兰急于寻找杜若母亲,在人群中左顾右盼。
众妇人情绪激动,声泪俱下地说道:“不迟不迟!我等本不望生全,不想能得三位恩公相救!”
“诸位可有人认识杜若母亲?”夏侯兰急问道。
“我便是杜若之母。”人群之中走出一名四十出头的妇人,向赵云三人欠身行礼,“多谢三位郎君救命大恩……不知三位是?”
“我乃赵云,此乃我兄弟夏侯兰,与君等同乡,是长春里人。至于这位……”赵云看向郭嘉。
郭嘉不等赵云说完,咧嘴笑道:“颍川狂徒,名字不值一哂,如今贼人尽除,诸位还是赶紧下山去吧。”
杜若母亲心中不安,问夏侯兰道:“郎君缘何认得阿若?阿若和阿树可还好?”
“呃,婶婶宽心。”夏侯兰轻声安抚,“今日我与兄长是在滹沱河畔结识到杜若娘子,相处甚欢,后遇见贼人劫掠郑里,故特来相救。”
杜母闻言,这才安心,再向三人行了一礼,“平安便好、平安便好……这真要多谢三位郎君!”
赵云劝道:“贼首于毒,我已杀之,这一处贼人应当再难为祸乡里,各位家中亲友还在翘首以望,都快些回家罢。”
众人连连称谢,辞别下山。
余下山贼见百姓皆已放回,有胆子稍大的,战战兢兢走过来问赵云道:“壮、壮士,人已经放回去了,咱、咱们可以走了罢?”
这群山贼倒也纯良,赵云救人期间,愣是没有一个人逃走,期间更无一人敢放暗箭,尽管他们的人数远胜于赵云。
“我只说饶你等性命,可没说要你们走。”赵云冷冷道。
“尔等为祸一方,荼毒百姓,难道还指望着我们会放过你们!”夏侯兰厉声叱道。
众人皆骇然,纷纷跪地求饶。
于是,一个奇景出现了,赵云夏侯兰两个人居然唬得几百名山贼胆战心惊,不敢反抗。
再次应验那句老话,弱者挥刀于更弱者,强者挥刀于更强者。
山贼混迹于林头,自带匪气,本就敬畏强者,赵云杀死于毒,他们对于毒的恐惧,自然加倍转到了赵云身上。
“尔等若欲活命,便加入我乡里义从。”
“什么?”夏侯兰与众山贼俱是一惊。
“兄长不可,贼人狼子野心,他们人数远胜于此前的黑山贼,万一有人从中煽动反叛,便是引狼入室,那长春里乡民岂不危险?”
夏侯兰向拱手作揖,“请兄长三思!”
郭嘉环却抱胸口,饶有兴致地看向赵云,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赵云望着脚底下匍匐着的众山贼,长叹道:“只这一处贼人,便可害的众多百姓家破人亡——当今天下,贼人不可计数,还不知又会有多少人骨肉相离……”
走上前,轻拍兄弟肩膀:“你我能救一人,便救一人,若想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不负此生之志,尚需更多志同道合者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