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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樊娟突然地表露心意颇感意外,但樊秀与赵骏却觉得在情理之中。

甚至他二人一直默然赵云樊娟本该就是一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意趣相投。

樊娟蕙质兰心,体贴温柔,是左近乡里出了名的美人。

赵云心怀大志,武艺过人,与樊娟正是天造地设的良配。

不止赵骏夫妇,便是长春里的乡民亦都默认二人早晚要成亲,不然,以樊娟之姿色,岂会没有人上门提亲?

樊娟直视二人,袒露心肺。

“阿娟自小随姊姊来到常山,未见过有比云兄更为出色之人。”

“云兄外表英武雄壮,内心纯良正直,既胸有大志,又才器不凡……”

“……阿娟总觉得,真丈夫自当如是。”

樊秀与赵骏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好。

“这、这是好事,妹妹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既然喜欢,姊姊便为汝二人择选良辰,想来小叔定无不允。”

姊姊嫁哥哥,妹妹嫁弟弟,这在古人看来那是亲上加亲的大好事。

若是樊娟能与赵云完婚,大家都乐见其成。

樊娟苦笑道:“阿娟曾经确实一直以为,云兄理所应当是阿娟的。”

“只是、只是近日才惊觉,天下如此之大,长春里、真定县、常山国乃至冀州都不过只是其中一隅。”

“云兄既欲匡扶社稷,总该是要离开此处的。”

“外面天地何其广阔?俊杰何其之多?”

樊娟言语愈发激动,再难自禁,泪珠簌簌而落,哽咽道:“似云禄姊姊那般……那般奇特女子,又会有多少?”

“我生的不如云禄姊姊好看,没有云禄姊姊那般武艺,也比不上云禄姊姊能言善辩……”

“阿娟若是永远只在这一方乡里间作一村妇,如何能再与云兄这般少年匹配?”

“云兄闯荡天下,结识众多英杰,会不会就此遗忘阿娟?”

“阿娟很害怕……可阿娟别无所长,只知学医治病。”

“生民多艰难,阿娟不像云兄,兰兄那般可以扶危济困,也救不了阿若姊姊,却也能以己之力,为生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毕竟不论治世乱世,世人总受病苦……”

“云兄去救社稷江山,阿娟便去救生民百姓,能救一人,便救一人!”

“阿娟……”听闻阿娟这番肺腑之言,赵骏夫妇俱是神色复杂。

过了许久,还是赵骏率先打破沉寂。

“阿娟已不是三岁小童……既有主见,且那华佗先生也是世间名医……也未必是坏事。”

念及阿娟如此一个大好女子,赵云却表现木讷不知珍惜,赵骏便又有些生气。

“子龙那臭小子,长兄如父,我非代父打他一顿不可!”

樊娟闻言大为紧张,连忙阻止道:“唉,不可!不可!”

忽然又羞恼不已,“今日之言,不许让云兄知晓!”

赵骏却已怒气冲冲走出屋门,朝赵云喊道:“赵云!你给我速速进来!”

听得大兄呼喊,赵云赶回屋子,正欲出口询问,却见樊娟一头跑了出去。

“姊姊与姊夫已经答应阿娟,云兄也休想阻拦!”声音一路远去。

“阿娟?哎,阿娟!你要去哪儿?”赵云连声呼喊。

樊秀忧心不已,叹道:“阿娟她欲随元华先生行医。”

“甚么?”赵云闻言,亦忧心不已,“唉,她怎么这般匆忙,也不等我回来好生道别……”

与担忧樊娟安危的兄嫂二人不同,赵云反倒认为樊娟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从来不应该被定义,若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赵云只会无条件的去支持她。

只是,阿娟走得未免过于匆忙了些……

赵骏没好气道:“哼,好了,早间你师父命你吃完饭之后去见他,还不快去!”

赵云整了一下,连忙道:“是,是,弟这便去……呃,大兄和嫂嫂如何这般瞪我?”

赵骏兀自喃喃感叹:“唉,好好的媳妇就这么跑了。”

“大兄说甚么?”

“多说无益,快去找你恩师去罢。”

赵云只得回山神祠去。

“唉,阿娟对小叔的心意,大家都看在眼里,小叔怎么就和你一个呆样?”樊秀幽怨瞪了一眼赵骏,好似把阿娟离家的过错都怪在了赵骏身上一般。

赵骏亦颇感无奈,“阿弟、阿娟都不再是孩童了,他们自有主张,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樊娟收拾好了行囊,已经跟随华佗出了长春里了。

只是她心似千丝网,中有千千结,几乎三步一回头,不时地便往长春里方向看一眼,泪珠簌簌而落。

华佗看在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情字难医,思病难解。”

“你这女娃,又何苦要勉强自己?若是不舍,就回去罢。”

樊娟使劲摇头,“阿娟若就此回头,则此生再不望能与大丈夫相配……”

复又加快脚步,主动走在了华佗前面,表明决心似的喊道:“先生不必多言,快些走罢!”

华佗扬唇未语,一挥手,“……但愿你莫后悔。啧,山人我有千般良药,可唯独……没有悔药啊。”

二人离去,赵云一日中两位好友辞去,心中烦闷,又恐怠慢恩师,还是快速赶上了山神祠。

却见童渊已早早在山上等候,手持银枪,一只手背在身后,虽立于寒风中,却威严不失霸气。

“吾已听闻郑里之事,可恨袁贼治下无方,祸害百姓,又令子佩妻室摧折,闻之悲愤。”

童渊长长地叹了口气,“子佩似已心灰意冷,待他康复,子龙当好生劝解。”

赵云拱了拱手,“谨遵师命。”

“与你同道那位郭嘉,你可知他来历么?”童渊忽然问道。

赵云一怔,心想先生从来不过问多余之事,怎的会关心起郭兄来了。

“云不知,只知他是颍川人士,本欲去投袁绍,却发觉其不是能成事之人,故离了他,打算回颍川隐居归隐。”

“因在滹沱河畔与云对饮结识,故留在乡里,帮着云处理粮草军务,若非郭兄,云倒不知有多少琐事需要做。”

赵云知童渊脾气古怪,故有意帮郭嘉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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