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失陷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洛阳,举朝震惊。
董卓急召李儒,叱道:“前日汝说有巨财利诱众路诸侯,折损许多钱财不说,诸侯非但没有退却,反倒打破了汜水关,汝有何话说?”
李儒默然无言,正此时,李傕狼狈逃回。
他是前去收买诸侯中负责赵云这一路的,董卓忙问情况如何。
李傕便将当时发生之事如实禀报,又在原有的话上添油加醋,备言赵云无礼。
董卓闻言大怒:“老夫爱赵云之才,故有意召其为婿,匹夫焉敢如此无礼!”
李儒见此前一计不成,又急于在董卓面前表现,便道:“既然奉先新败,兵无战心,又失了汜水雄关,无险可守。”
“不若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保全自身安全。”
“你……你是要老夫不战自退?将洛阳拱手让与关东反贼?”董卓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正是。”
李儒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联军势大,唯有避其锋芒,方是唯一出路。”
话音方落,军中立马有人厉声喝斥:“李文优之言真乃书生之见!”
众人视之,乃董卓之婿,中郎将牛辅也。
董卓麾下文官集团的代表人物是李儒,而武官集团的代表人物就是牛辅。
两人素来不睦,迁都长安,等于间接削弱了牛辅等军官在西凉军中的实权,自然令牛辅不悦。
“相国!”牛辅拱了拱手,正色道:“我西凉铁骑自起兵以来,所向披靡,未尝一败,今不过偶遇小挫,怎可因此便患得患失?”
“况我洛阳之中尚有大军十五万,更兼吕布之勇,纵然失了汜水关,亦有成皋、新郑等重塞,未尝不能与关东反贼一战。”
牛辅之言,基本代表了武官集团的主流意见。
李儒却道:“牛辅之言,真乃匹夫之勇,我军人数虽众,然人心思归,兵无战意,焉可与节节胜利的盟军相提并论?”
牛辅陡然色变,厉声道:“我大军未动,李文优焉敢以恶言惑我军心?其行其径真真其心可诛!”
两边人争执不下,到底是现在抓紧跑路,还是梭哈赌一把,跟盟军打一仗试试。
董卓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时,忽见得一票人马赶来。
众人举目望去,正是吕布与他的并州军马。
“奉先我儿!”董卓迎上去,见是吕布,大吃一惊。
“如何这般狼狈?途中可遭遇什么变故?”
看着昔日军威赫赫的并州军一败涂地的模样,令董卓暗自咂舌,整个人都傻眼了。
吕布羞愤难当,撩衣败道:“惭愧,布未能挡住盟军攻势,汜水关丢了!”
董卓皱了皱眉,要说他不生气是假的,别人都可以输,但吕布作为军中第一猛将,他输了,岂不动摇军心?
再说此前给他的三万人,完全能够守住汜水关,等到他的大军到来。
可吕布却偏偏选择去挑衅盟军,以致全军覆没,导致关内守军不住。
董卓鹰隼般的目光落在吕布身上,沉声问:“老夫此前听闻汝败于一小儿之手,此事确实否?”
他明知是赵云,但故意不提,此言更令吕布感到羞愧。
“……是、是……是布一时大意!”
“大意?你可知你一时大意,害我军失去了主动,以致现在进退两难!”
董卓暴起,一脚将吕布踹倒在地。
众将皆大惊,纷纷上前去扶,吕布咬着牙,推开了众将。
“相国,吕将军此前受了重伤,现在伤势尚未痊愈,念在其忠勇刚烈的份儿上,且饶他这一次罢。”
李儒也赶忙上前扯了扯董卓的衣袂,小声道:“现在尚赖奉先之勇,相国不可因一时之忿,而误大事。”
董卓见众将及李儒求情,这才消了怒,恶狠狠地冲吕布说道:“若非汝为我义子,老夫早一刀劈了你!”
吕布只得低着头,喏喏称是,但脸上却闪过一丝阴翳,心中对董卓已大是不满。
暗想自己为他守江山,并州兵死了大半,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老贼不加体恤便罢,还对自己言语百般折辱,真真不知我军作战之辛苦!
“眼下既然吕将军也回来了,不如就趁此机会与盟军决一死战罢!”
牛辅走来,再次出声谏言。
董卓这次终于不再犹豫,大手一拍:“罢,便让老夫亲自来领教领教这盟军的实力!”
于是对吕布吩咐道:“新郑、成皋乃洛阳外的两座重塞,为我羽翼,万不可失。”
“汝前日失了汜水关,今日可分兵去守这两座城池,以此来将功折罪。”
吕布领命而去,董卓又遣牛辅、李傕二人各领两万人前去帮助吕布守这两座要塞。
而赵云那边一路高歌猛进,毫不懈怠。
“洛阳附近有新郑、成皋两座要塞,若能将之取下,则董贼羽翼尽失,洛阳将变作孤城。”
大营内,赵云跟前来支援自己的诸位将军商议着军要。
“只是我军行军极快,粮草供给不够,不足以分兵去取,所以这二城当以何者为先?”赵云问众人道。
孙坚征战沙场多年,经验最足,建议道:“成皋距盟军大营处最近,若有差池,随时可以引援,不若先去取成皋。”
赵云从其言,当即领着大军赶往成皋。
而成皋守将乃是张辽,除他这位并州将以外,还多了一位监军李傕。
是董卓过意安排过来的心腹将领,他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任并州派系做大,所以随时都会遣西凉军官在旁掣肘。
以此,来限制并州军官的权力扩大。
流星探马飞快将赵云军队赶来的消息传回成皋。
张辽闻言大惊:“前日汜水关刚破,赵云纵然不整军休整,也不该行进的如此之快!”
于是又问那探子,赵云来了多少人。
探子回道:“不足五千。”
张辽长舒一口气,这就不奇怪了。
赵云一定是为了追求行军速度,才甘冒风险,带着少量的兵马就来攻城,想打他们一个立足不稳。
而从以往的交战履历来看,赵云此人也确实是一个行军风格颇具胆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