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张夫人也是常山人,赵云心头一喜:“不想在此处竟能逢着乡里人。”
甄宓嘻嘻笑道:“大哥哥住常山,我们住中山,挨在一处哩。”
中山郡位于常山国东北方向,的确挨的很近。
赵云听闻此言,便自告奋勇道:“我们此次正欲回常山去,不妨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言外之意,他愿意护送甄家人回中山。
甄姜美眸一亮:“我正欲寻一护卫,若郎君肯帮忙,那倒不必麻烦本地郡官了。”
富贵遭人嫉,尤其像甄家这样的巨富,路途上不知被多少江湖豪杰,山林盗匪惦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帮亡命之徒可不管你甄家势力有多大。
连甄宓那样的小女孩,都敢光天化日之下的明抢,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做出来的?
所以甄家每次出行,光靠家中护卫不够,更要遣巨资请得当地军队出动,以此来护他们周全。
现在,有了赵云这样一支,刚刚和西凉军拼过刺刀的王牌之师作为护卫,那甄家当然是求之不得。
“郎君白日帮我小妹找回项珠,今日又要承你护卫之情,不知我甄家该如何答谢你才好?”
甄姜身为长女,平日跟在母亲身边做事,耳濡目染,气度上已有掌舵人的风范。
赵云拱手道:“不瞒小姐,眼下确有一事相求。”
甄姜嫣然一笑:“郎君请说,我甄家富有天下,什么事都能帮你摆平。”
郭嘉在一旁对赵云说道:“如今军中钱粮少缺,这甄家人富贵,明公可叫她送五百两黄金,五千两白银,骏马三百匹,粮食十万斛。”
其实,即使是雇佣赵云这样一支近万人的悍卒,这笔价格也有些虚高了。
尤其北地各军,大多生活简陋,甚至许多人都未听过如此巨额的佣金。
但当众人暗想甄姜会不会讨价还价之时,甄姜竟毫不踌躇,一口答允:“好,就这么办!”
府内一干武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大多出生贫苦,这样的巨财别说听过见过,便是想都是不敢想的。
典韦早年浪迹江湖,也见过不少富贵人家,但像甄姜这般,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出手巨财的富人,却从未见过。
本是身后一言不发的他,此刻竟也忍不住说道:“喂,你听清楚了没有,方才我们说的是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骏马三百匹,粮食十万斛?”
甄姜神态傲慢,轻声笑道:“些许黄金白银,马匹粮食,何足道哉?我甄家的商铺行当冠绝北地,区区之数,尚不曾放在眼里。”
别的不说,光是这骏马,那是古时重要的战略资源,是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得到的。
若无强大的影响力,有哪个乡绅世家敢豪言,随手就拿出三百匹来?
赵云此时算是知道为何韩馥、袁绍都主动去与甄家结交的原因了。
背后有着这样强大的一支家族支持,何愁不能统治北方?
两边一拍即合,约定由赵云出面护卫他们家的商队回中山。
甄家则为云军提供钱粮,待平安到时,额外再赠大量的金银细软。
商议过后,便开始饮宴,宾主尽欢。
赵云为甄家姊妹说起平生事迹,二女皆听得动容。
“好,郎君真是英雄人物,当饮一杯。”
甄姜脸蛋晕红,为赵云斟酒,许是酒精作怪,她与赵云贴的很是近。
赵云已能感受到少女那轻软如棉的娇躯,便道:“小姐,你已醉了,莫再饮了。”
“不醉,不醉。”
甄姜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微微侧过头去,露出一截纤纤玉颈,轻唤道:“小妹,来,你也喝!”
“……我,我怎么能喝酒。”甄宓连连摆手。
“呵,等你长大,迟早都要喝的,现在喝又有何妨?”甄姜硬拉着她入怀。
甄宓深知自己这位姊姊酒醉之后,与平时判若两人,遂不敢忤逆她。
小心翼翼地接过酒杯来,一口下去,呛得咳嗽起来,小脸红彤彤的。
甄姜见了,咯咯直笑。
襄阳。
话说此时的荆州之主,乃是有着“江夏八俊”之称的刘表刘景升。
此人乃汉室宗亲,一时人杰。
就在数月前他单骑入荆州,凭一己之力镇压了当地世族宗贼,从而坐稳了荆州之主的位置。
但当众诸侯会聚讨董之时,刘表却选择了中立观望。
一是因为他要为荆州大局考虑,二是他担心自己离开后,荆州那帮世族又起来反抗自己。
眼下权力已经逐渐牢固,刘表却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来自董氏的,一封来自袁氏的。
第一封信出自张济,他想向刘表借钱粮,屯住南阳。
南阳乃荆州门户,张济信中言辞谦卑,表示愿为他做守门之犬。
但信中又提到了荆州地理,为刘表陈明其中利害。
第二封出自袁绍,信中只有一句话——
“孙坚藏匿玉玺,景升可速击之!”
刘表看完两封信后,急召谋士蒯越过来商议。
蒯越分析道:“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今日讨董众皆举其为盟主,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至于乌程侯孙坚,猛虎也,其人早在荆州时就曾擅杀荆州刺史,野心不小。”
“今日放其回江东,乃养虎为患也,如今其私藏玉玺,讨之有名矣。”
“可速发兵,一来交好袁氏,二来斩草除根。”
“此番不动身,更待何时也?”
蒯越乃当世名士,刘表单骑入荆州时,就是他帮着出谋划策,才使得刘表能够坐稳荆州。
刘表从其言,又将张济书信交给蒯越看。
蒯越道:“正好,可令张济跨江击之。”
刘表大喜,当即作书一封,回书张济,叫他出兵拦截孙坚。
又遣蒯越、蔡瑁领一万人过去堵截。
而孙坚自洛阳与赵云分别之后,一路南下,心事重重。
“如今主公得到玉玺,天命所归,待回到江东举大事,帝王之业可立成,缘何如此不乐?”
程普催马来到孙坚身边,关切问道。
孙坚幽幽地叹口气:“我只是又想起赵云临行前对我说过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