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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夕阳中山歌婉约。

一排长长的队伍,押解着货物行驶在山道中。

丝绸装裹的马车内,两个垂髫少女,面上带着笑容,口里轻轻哼唱着山歌。

这些歌都是北地民歌,少女歌喉婉转,为乏味的旅程平添了几分乐趣。

忽然,歌声停住。

少女咬着嘴唇,微笑着,明眸似清水,瞧着那夕阳山色,兀自出神。

甄姜素手执壶,往那两只窑墨归舟的纹盏里点水,另一只手拈着盏,轻击茶汤。

俄顷,沫饽匀细。

眸光最后落在那鲜白的汤沫上,执盏送向唇边。

轻抿罢,却是黛眉微蹙。

“这方山露芽太过浓酽,到底不该用那梅花山的雪水来煮。”

而旁边的少女似并未能听进去,隔窗望那道上身骑白马的背影出神。

甄姜将茶水倒出窗外,瞟了她一眼,突然娇笑道:“小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甄宓一惊:“哦……你难道是我肚里的蛔虫?”

甄姜笑着拧她,甄宓笑着讨饶。

甄姜的手,突然伸进了甄宓宽大的袖子里。

甄宓更笑得直不起腰来,喘息道:“好姊姊,你就饶了我罢。”

甄姜也在喘息着,道:“要我饶你也行,只要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想他?”

甄宓眨了眨眼,道:“他……他是谁?”

甄姜的手又在甄宓袖子里动了,道:“小鬼,装不知道,你敢?”

甄宓大叫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姊姊嘴里说的‘他’,就是白日里敬酒的那位郎君。”

甄姜轻哼道:“说,你是不是在想他?”

甄宓脸蛋红晕,道:“是……是,姊姊饶了我罢……”

甄姜将手从袖子里收回来,“既然说了实话,那便饶了你。”

甄宓喘息着,面靥红过夕阳。

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娇喘吁吁,媚眼如丝。

一番嬉闹下来,全身上下早已累软了,没有半点力气。

甄姜一手端起那还剩半盏的方山露芽,却只看不饮,瞟着她,轻笑:“小鬼,瞧你那模样,莫不是动了春心罢?”

甄宓咬着嘴唇,道:“还不是你……你,你适才那只手……”

甄姜咯咯笑道:“我的手又有什么,要是他的手……”

说着说着,脸也突然红了大片,哎呀一声,说不出话来。

甄宓单手托着腮,轻轻道:“宓儿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对书中说的君子一直不知是何等模样……唉……直到见着子龙郎君……”

她语声如吟:“才具不凡,品貌超群,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孩子瞧他一眼,能忘得了他……”

她梦呓般接着道:“尤其他的笑……姊姊,子龙郎君是一个战阵厮杀之人,却时常脸上带笑,这是何等的丰神潇洒?”

“宓儿始终认为,大丈夫当如是!”

甄姜努努嘴:“他的想笑……我可没留意。”

甄宓大叫道:“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替他倒酒的时候,他瞧着你笑了,你连酒壶都拿不稳,溅了一身,我看得真切。”

甄姜被一语戳穿,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小鬼,你……你……”

甄宓牵唇道:“你又何必害臊?这样的郎君,是姑娘家都会心动的,莫说你,便是二姊姊、三姊姊、四姊姊也一样。”

她到底年纪尚小,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对赵云的爱更多为仰慕。

而甄姜两颊却不由升起一团粉云,似怒还嗔道:“小鬼,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样。”

正是:倘有飞龙心上过,洛水宓神也垂眸。

这时,车外传来一声响动。

一名骑士打马而来,二女近乎同时探头去看,却不是想见之人。

“两位小姐,再往前就是奴盧了。”王横骑在马上,对二女抱腕道。

他是邺郡的军官,也是此次护行队伍里的一员。

尽管她们已经雇佣了赵云作为护卫,但护卫甄家一事可是个美差。

各地军官怎能容忍外人来他们嘴里抢食儿?

于是,甄家还是雇佣了邺郡的军队一起护行,待平安到后,他们自然也能分到赏赐。

毕竟,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这么说,已经到中山地界了?”甄姜眸中竟有一丝不舍之意。

“是,只是奴盧此地人迹罕至,我等当要小心。”王横说道。

甄宓张大眼睛,问:“此言何谓?”

王横道:“匈奴人时常寇略边境,奴盧人大多搬去了别处。”

这里所指的匈奴人,乃南匈奴。

早在两百年前,南匈奴便举部归顺了大汉,汉帝将河套地区留给其畜牧,即并州以北。

但自桓灵以来,宦官专权,大汉内部政权不稳,无暇北顾,已经难以驾驭南匈奴人。

加之鲜卑民族的日益壮大,南匈奴与其越走越近。

到后来更加大胆,不仅直接纵兵寇略并州、冀州、幽州等地。

两年前,更是大举攻打并州,直接斩杀了并州刺史张懿。

直到现在并州北部的大量土地,都在南匈奴人手中。

而与并州紧挨着的常山、中山等地,自然成了南匈奴下一个打击寇略的目标。

甄姜叹口气,幽幽道:“中山近年确实不太安宁,母亲早有意向举家搬去赵郡,等到家时,我与母亲说说……”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行人本来都席地而坐,吃饼饮水。

一听到这号角之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时站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色。

赵云即绰枪上马,而他一手带出来的常山军反应最为迅速,齐齐展动身形,摆开阵势。

那号角声来得极快,初听时还觉在十余里外。

待第二次响时,竟已近了数里!

待第三次响时,已经能望见滚滚尘烟了!

赵云心道:“如此快捷的行军,须得是全军配马,轻装上阵。”

这天地下有哪支军队,是能够全员骑兵,且没有重骑呢?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探子飞马来报:“匈奴人大军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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