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出去卖鱼的那帮人,一个个又重新的将鱼装好,然后往场部前面的小广场赶去。
生怕自己去的晚了,徐爱林已经收购结束。
一块三的价格,可是比他们自己出去卖强多了!
关键是他们自己出去忙乎一天,依然得有一大半没卖掉。
那些提前放弃的人,心内则是五味杂陈。
他们白日里还凑到一起,笑话这群出去卖鱼的,费力气不说,还没赚到多少钱。
可现在心情则是完全变化了,看着人家一个个的抬着筐去换钱。简直就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在得知徐爱林收鱼,会是个长期行为时,这些人都纷纷赶回家去,将制作一半的工具,又重新拿了出来。
至于那些之前没有参与的人,则更是疯狂了,不但开始准备制作工具的原料。还迅速四处活动,寻找可以一起合作的小伙伴。
唯一可怜的是湖边的那几株老柳树,活了那么大岁数,终于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劫难。
一晚上给陈兵和齐火车累的,不但要计算价格,还要回答这些人的问题。
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嘴角边全是白沫子。
但他俩心情还是很好的,按照目前的价格计算,一斤鱼就能赚七毛钱,俩人这一晚上能分到的钱,比去市里卖鱼赚的还要多一些。
关键是这活儿,不用出去啊,在家门口就能干,忙完了就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当然,陈兵是没这个待遇的。但他高兴的点在于,娶媳妇的钱,说不定两个月以后,就可以凑够。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多,见不会有人再过来。陈兵直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齐火车问道,“二哥,求你个事儿呗?”
齐火车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指,“有啥事就说,咱哥们外道个啥!”
“你让嫂子帮我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呗!”
他这句话说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干脆就跟蚊子声差不多。
齐火车没回话,傻乐着点点头……
小木屋前,徐爱林抬头看了眼月亮,对着前面的老丈人说道。
“爹,还剩这点儿我自己来就行,您快回家陪娘吧,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
金宇成是晚上八点多过来的,来的时候身上还有酒味,这时候却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不用你担心,浩哲在家呢。就这点儿了,咱爷俩抓把紧,早干完早下山!”
他回完话,就继续低着头忙碌起来。
徐爱林摇摇头,也没再劝说,只能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午夜十二点以后,随着徐家的灯光熄灭,整个东盛林场都陷入了沉寂。
但却只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就是采伐二大队队长,刘大炮他家。
刘大炮此时并没有在家,而是还在山上。最后一批木材还没有运下山,每天都会安排三个人负责值班守夜。
今天恰巧是他和另外两人负责。
虽说这片山都是林业局的地盘,一般人轻易不会上来。
但是随着南方木材老客儿越来越多,一些人也是动起了歪心思。
一根木头就能值半个月工资,特别是对于那些没工作的人,简直就是天大的诱惑。
偷木头的,盗伐的,就跟雨后春笋一般,抓了一批还有一批。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将小院照的通亮。
刘家的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两个人影轻手轻脚的溜了出来。
刘大炮他媳妇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今天并不是约见的日子。
估计是那俩臭小子,又不知道在弄什么幺蛾子,她也懒得去管。
她闭眼之前,还在心里琢磨,等刘大炮回来,得快点催着他给老二安排工作。要不这一天一天的呆家里,实在是耽误事儿!
“老弟,咱这样真的行吗?不会犯法吧!”
寂静的小路上,刘文斌朝前面的弟弟,小声询问道。
他俩被徐爱林气的,晚饭都没怎么吃。
本来看着那帮人也没卖出去,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还笑话我们哥俩,伱们出去不也是一样的结果!
但听到徐爱林在大喇叭里的声音,这哥俩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了。
这不就是摆明着给自己上眼药吗?等徐爱林把这帮人手里的剩鱼都收下,那岂不是整个林场,就他们哥俩在细鳞鱼上没赚到钱吗?
在他们眼中,徐爱林这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他们。
所以在刘文义说要去给鱼下毒的时候,刘文斌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可现在真要准备动手了,尤其是刚刚还有一队巡逻的民兵,从不远处路过。
他更加是无比紧张,腿肚子好像都在颤抖着。
“要不还是算了,万一徐爱林报警,咱俩没准还得吃官司!”
眼瞅着离场部越来越近,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转正成为火车司机,他心里就一直在打退堂鼓。
刘文义在黑暗中,瞪了自己亲哥一眼。
这人除了比自己早出生两年,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若非需要个人把风,当真以为自己愿意带着他呢!
“哥,瞅把你吓得,咱是去给鱼投毒,又不是去给人投毒。你当警察闲的没事儿干了,因为几条烂鱼,还能把你枪毙了不成?”
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刘文兵一听这话,顿时就上了头,硬着脖子说道,“谁说我不敢了,我可是你哥,要论胆量,两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什么都能接受,就是唯独不能接受别人笑话他,尤其是被自己亲弟弟看不起。
刘文义在黑暗中露出不屑的神情,也没辩驳,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他们的动作虽快,但力量却很轻。因为现在的路面,有些许泥泞,要是用力过大,就会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周围还有民兵巡逻,可不敢把人招过来。
终于到了存放细鳞鱼的大水缸前,俩人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任何动静后。
迅速的将手里的老鼠药倒了进去,刘文义还趴在水缸边,兴致勃勃的看着那些鱼。
直到他哥催促,这才十分不舍的离开。
若是有可能,他真想亲眼看着那些鱼漂上来!
回去的路上,刘文斌的手虽然在忍不住的颤抖,但心里却异常的兴奋,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就是感觉特别爽,比大夏天里喝上一瓶冰啤酒还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