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夫妻二人得了家丁的回报,得知昨晚发生过的事情,本就胆战心惊,听到云秀生喝问,更被吓得不轻:“云,云管事,昨晚的事跟我们可没任何关系!”
云秀生低声厉喝:“放屁,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几个人,不是你干的,还是我干的不成?”
贾琏急忙摇头:“不是你,也不是我。”
“那真奇了怪了?难道刘太监撒谎不成?”云秀生冷笑:“刘太监大半夜派人传信,说有人早早埋伏在平安巷,试图抢夺那批银子,要不是捕风司的人做事谨慎又武艺高强,还真就被他们得手了。”
不等贾琏夫妻二人说话,直接打断:“算了,反正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刘太监很生气,而且严重怀疑那批人是你们荣国府的。”
“不可能!”
“呵呵,那你倒是解释解释那些人为什么会提前知道准确消息并埋伏在平安巷?你走漏了风声?”
贾琏急忙否认。
云秀生再冷笑:“那你最好问问老太太还有你们府里的两位老爷,反正我不信刘太监会信口开河。”
又道:“还有,刘太监很生气,闹不好你们这二十万两银子有可能打水漂,你们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想办法打消刘太监的怒火。”
说完,不等贾琏夫妇说话,转身就走。
贾琏夫妇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去找贾母。
贾母听完,当即勃然大怒:“喊你老子过来!”
贾琏亲自去请父亲贾赦,却没见着亲爹的面,只能回报贾母:“老祖宗,我父亲说身体不舒服。”
贾母闻言,猛地挥手扫落桌子上的茶碗茶壶,瓷器碎了一地,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脸色铁青地起身:“跟我走,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贾琏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老祖宗,您是说,那些人是我父亲找的?”
“不是他找的,就是他的人,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私兵,在京城的就那么五十来个,全由你老子管着,以后也会交到你手里,结果这下子好了,一下子折掉一大半!”
贾琏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又惊又喜:“啊?咱家还藏了这么一手?”
贾母叹口气:“四王八公十二侯,谁家没藏几个私兵?”
又道:“先不说这个,你这个亲生老子实在……唉,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干这种事儿,要是让他得手,不但坏了大姐儿的前程,更会得罪刘启泉那些太监,咱们荣国府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到贾赦院里,拎着拐杖直奔贾赦房间,见了贾赦就打。
贾赦连连躲避,挨了好几下后才硬着头皮道:“事已至此,孩儿没什么好说的,这偌大的荣国府你们爱怎么收拾怎么收拾,反正你们从不听我的话。”
又冲着贾琏吼道:“你以后也别来我房里,好好巴结你的好二叔去,省得心烦。”
话音落下,自腰间掏出一枚印章扔给贾母:“你们的事,从此跟我再没有一分钱关系,无论好的坏的都别来找我。”
贾赦身为荣国府的袭爵人,掌家用的库房钥匙、账本、对牌、公印却统统不在手中,只留了这么一个掌控私兵的印信,类似于虎符,可现在,主动把唯一的权柄交出来,算是彻底放弃与二房的竞争,全面退出。
贾母气得瑟瑟发抖,几乎晕倒,可见大儿子的态度,便知道再也无法挽回。
不过,也算有个交代。
不然兄弟二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是以收起印信转身就走。
贾赦背对门口,却还是喊了一声:“最后再说一遍,大姐儿封妃,是祸不是福,永兴帝一定另有算计,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别等祸到临头犹然不知。”
贾母头也不回地就走。
贾琏王熙凤夫妇二人则心情复杂地跟着离开,他们是长房贾赦的嫡长子嫡长媳妇,却跟二房贾政一家关系更亲近,因为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亲侄女。
可听到贾赦的话,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但事儿得办。
贾母返回房里,把印章转交给贾琏:“咱们家,就你一个还算能撑得起场面,你爹废了,你二叔也是个死板的,你拿着印信把家里的私兵管起来,不求他们能做多少事儿,别惹事就好。”
贾琏看到印信,相当激动,别人不知道这印信的分量,他这个经常在外面迎来送往的却很清楚,手底下有这么一批人,干什么都方便,就是出门跑个生意也更安全。
做生意、收账、保护产业、打击对手等事务也能派上用场。
就是在府里,地位也会大幅提升,可以参与到府里最机密的事务中,可以参与决策、执行,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能旁听。
这就是有实权与无实权的区别。
可惜,被亲生老子糟蹋了一大半,只剩下十来个人。
着实可惜。
贾母望着窃喜不已的贾琏,暗暗叹口气,她其实看不上贾琏,可家里实在没个可靠人。
都说东府人丁稀少,可西府又能好到哪儿去?
实在是无人可用。
叹口气后,接着道:“那云秀生说刘启泉很生气,你俩觉得该怎么办?”
贾琏想都不想地回答:“太监们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银子,银子给够,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贾母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你去账上支两万两,再托云秀生送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了元春的好事。”
贾琏看了老婆王熙凤一眼,点点头:“孙儿这就去。”
夫妻俩离开,默契地点头微笑,出门溜达一圈后返回,愁眉苦脸地向贾母诉苦:“老祖宗,那云秀生开口便是五万两银子。”
贾母气得直瞪眼:“他怎么说的?”
贾琏心虚地回答道:“他说刘启泉非常生气,他也不敢碰刘启泉的霉头,除非再拿五万两,否则就让咱们自己想办法。”
“他这是敲诈!”
“是,孙儿也知道,可事已至此,再没有别的办法。”
贾母脸色铁青,抓住拐杖重重拄地:“给他,先把这事儿办了,以后再找他算账!堂堂荣国府,决不能让个奴才骑到头上!”
“是!”
贾琏美滋滋地支了五万两银子,直奔宁国府,把银票拍在云秀生面前:“这是两万两,你转交给刘启泉,就说昨晚上那是个误会,这是我们荣国府都有一点心意,以后再请他喝酒。”
云秀生扫了一眼,却满脸嫌弃地别过头,冷笑:“二爷,您打发叫花子呢?先不说刘太监自个儿,就说那些士兵,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捕风司的军官,据说是某位武艺高强的千户带队,还有两个百户四个总旗和若干个小旗官,这两万两只够安抚他们。”
“啊?”贾琏傻眼了,两万两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