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夏力钧,捕风司京城总部指挥使。”
“五品?”
“呵呵呵,是的,与你父亲生前品级相同。”
“京城总部有多少正五品的指挥使?”
“你以后自会知道,”夏力钧的声音冷下来:“云秀生,进来,签名画押留档,你就是捕风司一员,念你父亲曾经为捕风司立下汗马功劳,你本人膂力过人武艺精湛,本指挥使准许你千户之职。”
云秀生皱眉。
千户?
等级不算太低,但也不高,只比金小川高一级,手下二十来号人,在京城真就是个屁大点的官,没什么实权,说直白点,就是个行动队中队长,没有决策权,只能听命行事,也接触不到决策层。
从六品的打手头目而已。
想进决策层,至少得是正六品的镇抚使。
镇抚使虽然也是品级不高的武职,但搁在地方上可以独当一面,对标县令,有临机决策之权。
所以,他就这么被官场上不入流的小伎俩卡在这里,不上不下。
云秀生暗暗冷笑,进门,朝正对门口的中堂位置坐着的黑影行礼:“属下云秀生,拜见夏大人。”
又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黑暗中的夏力钧,可惜灯光较为昏暗,只能隐约看到一把大胡子和雄壮的身形。
是个能打的。
这身形,明显也是力量型战士。
捕风司内,文职武职都能打,少有文弱书生,关键时刻,文职一样拎着刀子冲上去砍人。
夏力钧“嗯”了一声:“你什么都好,就是下手太狠,金小川奉命行事,你却下了狠手,那可是你未来的同僚和战友,你本可以手下留情,罚你三个月俸禄,再向金百户赔礼道歉。”
云秀生却没接这个话茬,而是淡淡地问:“夏大人,属下现在就能上任?”
夏力钧冷哼:“你当捕风司是什么地方,准你继承千户之职已是格外开恩,从继承到入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除了刚开的审核,还要完成至少三个试炼任务才能真正加入捕风司。”
“敢问夏大人,属下第一个试炼任务是什么?”
“看来云千户已经迫不及待,好,本指挥使就喜欢你这样的部下,”夏力钧不怒不喜地夸了一句:“来,签字画押存档,马上就给你安排试炼任务。”
云秀生一言不发地在“入职档案”上签字画押,写清楚身份籍贯等信息,留下手印。
夏力钧验视一番,皱起眉头:“时间错了,今天是五月十四,你写的却是五月十二。”
“对不起,属下记错了时间,重写一份可好?”
“哼,这么粗心,本指挥使怎么放心对你委以重任?”
云秀生默默重新填写一份档案。
夏力钧看完,满意点头,取出一枚铜令牌:“这是你的身份牌,但按照规矩,你这种潜伏中的密探不能自行保存身份令牌,只能寄存在上司手中,我先替你收着,等你不再执行潜伏任务时再还你。”
云秀生的目光自令牌上扫过,随口问:“夏大人,属下这档案要上交总部吗?”
“呵呵,区区千户也值得惊动总部?想得美,我这个指挥使亲自出面已经很给面子。”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只有夏力钧这一伙儿人知道?
云秀生眯起眼睛,拱手:“请大人发放试炼任务。”
“试炼任务不存档,不留任何字面线索,一旦失败,捕风司概不承认你的身份,你要么自裁,要么自行承担相关后果,只要听了任务内容就必须完成,你确定要接?”
“确定。”
“很好,”夏力钧勾勾手指。
云秀生凑过去。
夏力钧淡淡道:“你第一个试炼任务是暗杀贾敬,在贾敬返回玄真观之前用你能想到的任何一种手段击杀贾敬。”
“宁国府上任家主贾敬?”
“对,你们府里那位曾经高中进士的敬老爷。”
“为什么?”
夏力钧冷眼一翻:“在捕风司,少问不该问的问题。”
云秀生闻言,再次拱手行礼:“多谢夏大人提点,属下谨记。”
话音未落,却顺势前冲顶肘,肘尖破开夏力钧匆忙招架的双臂,结结实实顶在夏力钧心窝。
“砰——”
夏力钧胸口内藏护心镜,成功挡住云秀生的顶心肘,却挡不住汹涌的冲击力,磅礴的力道透过护心镜贯进心口。
“噗——”
夏力钧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满脸惊骇,瞪大的双眼充满不可置信,右手颤颤巍巍地抓向腰间牛尾刀,却软绵绵地垂下。
而云秀生已经转身扑向夏力钧的部下。
雁翎刀开路,横砍竖劈,招式简单却刚猛之极。
“噗噗——”
“啪——”
“啊!”
“噗!”
剧烈而急促的杀戮声频繁响起又快速消失,房间内安静下来。
云秀生面无表情地踢开一具尸体,提刀出门。
金小川已经跑到大门口,正在开锁,眼看就要打开大门逃出去,沉闷的呼啸声中,一柄厚重的雁翎刀划破夜色穿透他的后背心把他钉在门板上。
金小川张嘴吐出大口鲜血,想呼救,却缓慢但永久地闭上眼睛。
剩余的捕风司密探见状,鼓起余勇扑向云秀生,并以更快的速度倒地。
云秀生握住一根缴获的红缨枪轻轻晃动,锋利的枪头急速震颤,留下一朵硕大的枪花。
还得是长枪顺手。
再粗点、再硬点更好。
云秀生提着红缨枪挨个儿补刀,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后,拿回他刚签的两份档案和千户令牌,又在房间里乱翻一通,搜走全部金银银票,最后在夏力钧身上砍了几十刀,几乎把夏力钧砍成肉酱。
脱下血衣扔进灶坑烧成灰,冲干净身上血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才翻墙而出,原路返回。
返回宁国府,第一时间烧掉穿回来的衣服,收起那些金银银票,藏好那张写错日期的档案,躺下就睡。
睡得无比踏实。
第二天。
一大早起床,像之前那样训练家丁、练习枪法。
刚连半个时辰,就见焦大神情古怪地跑到校场,对着他不断上下打量。
他横眉冷对:“焦师傅,闲了?来,过两招,别鬼鬼祟祟地乱瞅,那眼神让我恶心。”
焦大摇摇头,见云秀生身边没其他人,提着酒壶溜达到跟前,小声问:“昨晚上去哪儿了?”
“哪也没去,怎么?”
“没人找你?”
“没有。”
“当真?”
云秀生皱眉,反过来上下打量焦大:“焦师傅,听你这意思,昨晚上应该有人来找我?捕风司的人?我明白了,你跟捕风司的关系挺紧密,中午才告诉我我父亲的真实身份,下午就通知了捕风司,更断定晚上就有捕风司的人找我,只不过,捕风司的效率比你想象的要慢,竟然没来。”
焦大咳咳两声:“我这种老家伙没什么大能耐,就是命长,经历过的事儿比较多,先帝组建捕风司时,老太公曾参与其中,我多多少少也出了点力气。”
云秀生大惊:“卧槽?焦师傅?没开玩笑?”
“谁闲着没事儿拿捕风司开玩笑?当然不止我一个,李振远、戚威这些老亲兵也都有参与。”
云秀生夸张地拉住焦大的手掌:“哎呀,捕风司的元老啊,您咋不早说,早说啊,不对,现在说也不迟,有您这根大腿,我何必舍近求远,我就跟着您老混了,您给我安排个小指挥使咋样?镇抚使也行,不能更低了!”
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摇晃焦大的手臂:“只要您点头,我就为您老人家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