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她倒是不怎么惊讶。
王店长笑着跟我们介绍说,这儿是她爸的产业,她今天来这儿看一下工地,既然要找负责人,找她最合适了。
“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她笑着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我心里嘀咕,这可不一定是你要的缘分,但面子上我还是假装成很客气的样子。
尴尬的是,王店长和我握手了以后,竟然直接绕过了邢龙。
“哈哈,看来王店长对秦顾问很有好感啊。”邢龙自我解嘲道。
王店长只是笑了一笑,也没接邢龙的话,好像默认了他的说法似的,这就弄得我很尴尬了。
“美女,虽然你卖了我这么大一个面子,但是有些事儿我还是要公事公办的,这片小区是一起重大杀人事故的案发地点,警方已经封锁了,贴了封条的,没有警方的同意是不可以随意进出和拆迁的,你既然是负责人,恐怕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我摆出一脸公证无私的样子,我以为王店长会生气,没想到她很配合,打电话叫来了秘书,当着我们的面问秘书:“这里是警察封锁的重要区域,怎么没有人向上汇报?!”
我和邢龙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做戏给我们看呢,还是真的要帮我们。
不管怎么样,这片拆迁区就这么被拆了这可不是小事,从孙二凤那里得到的所有线索被掩埋了——除掉已经被技术科带回队伍里的。
在这之前我和周诚讨论过,孙二凤的死可能是为了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
用孙二凤的头引起我们的注意来找孙二凤的尸体,就可以发现这一堆的资料。
但怪的很的是,好巧不巧,当天下午长生会就在这个地方集会了,这本来是难得的一次把他们全都清缴的机会。
上午才发生的命案,下午长生会就迫不及待地在这个地方集会,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如果这地方真的是有意被拆,那只能说明斗篷男——冒充成了我的样子之后杀掉孙二凤送给我们的信息恐怕是真的。
如果是迷惑我们的假消息,不会有人这么急着拆掉的。
只可惜现在楼已经被拆掉了,我们想找证据也无迹可寻了。
我气得想骂人,但又没地方发泄,王店长没多久就挂了电话,款步走到我和邢龙的面前,把电话挂了。
“二位,我已经找到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了,你们可以当面问他们。”
我和邢龙开警车,跟在她的车后面,她带着我们一路往城东走,我们越走越奇怪,因为已经出了辖区了。
“这不是我们的辖区了,这是东阳区。”邢龙看着车载地图说道。
她的车子最后是在东阳国际的大楼前停下的。
我和邢龙两个人看着这栋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的百层大楼,互相看了一眼。
又是东阳国际,给齐寰宇租车的人是东阳国际的董事长的秘书,斗篷男打印照片用的印刷纸是东阳国际出品的纸,现在这个拆迁的事儿又牵扯到了东阳国际。
我给邢龙打了一个不要声张的眼神,然后跟上王店长的步伐。
东阳国际不愧是江州最大的企业,整个一层数百平的大厅就是会客厅,前台小姐看见我们,对我们恭敬地打招呼。
“王小姐你好,二位请问有预约么?”
“不用预约,我找我爸。”王店长把顺手带来的安全头盔往前台的桌子上一放,和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但前台完全不敢对他有任何轻视的表情。
进了大厅以后,王店长不但不拘束,反而就好像回家了一样痛快,她提到她爸,我心想看不出来啊,一个连锁店的店主竟然还有一个在企业里当高管的爸。
但前台好为难地说:“王小姐,董事长现在在开会。”
她爸竟然是董事长,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说了一句卧槽,邢龙也在好到哪儿去,虽然在说话,但从他的脸上我也看见了一肚子的惊讶。
“本来我想让我爸亲口告诉你们的,但他在开会,这样吧,我让项目经理来见你们吧,秦顾问你请坐。小丽,把柳经理叫下来,给客人泡两杯咖啡。”
我们俩被安排在了会议室,我心里有点儿哭笑不得。
王店长脚上还穿着农民工的那种球鞋,不过掩盖不住他的丽人本色。
我和邢龙倒是穿的人魔狗样的,但我俩很拘束,这种反差赶紧让我真是哭笑不得。还是很快,那个柳经理就下来了,先恭恭敬敬地跟王店长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我们自我介绍了一下。
王店长道:“小柳,你和秦警官解释一下,4区的那片拆迁是怎么回事,那是警方贴了封条的。”
“不是你们说可以拆的么?”柳经理一听说这事儿,也一头雾水,反问起了我们。
邢龙道:“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们拆迁?那个地方有我们这次办案子要用的重要证据,现在全都拆掉了,还怎么办案子。”
柳经理着急了,翻开带了的文件夹,指出其中的一页文件:“你看,白纸黑字写着,这公章是不是你们警察局的公章,这面写的是不是这个意思,让我们可以着手拆除了,封条可以撕掉了。”
盖得确实就是公安局的公章,而且上面的签字还是周诚。
“怎么会这样?!”
我马上把自己和公章拍了下面,微信发给了瞿敏,让瞿敏去给技术科鉴定。过了五分钟,技术科就回来了消息,说这个签字和公章是真的。
“这里周诚签字是没有用的,还要有局长签字。”邢龙说道。
柳经理一脸的委屈:“警察同志,我们上哪儿去找到这么多规矩?盖了公章的文件我们不能相信,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周诚要干什么,如果说以前的事儿还有理由可以解释的话,这次的事情除了背叛两个字,我帮他找不到任何开脱的借口。
我当时就怒火攻心,啪地一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柳经理吓了一跳。
柳经理伸手跟我要文件,他是怕我把文件收回去不认账了。王店长道:“秦顾问你有什么事儿就去办吧,如果需要我们配合的调查,我随时会配合你。”
我满脑子嗡嗡作响,对邢龙说:“周诚还在医院里么?”
邢龙也脸色不善:“在,我们去找他。”
我俩的车子几乎是在路上飞,中途瞿敏打来电话问我们怎么了?我让他立刻来医院。
邢龙停车,我都没来得及等车停稳,就开门下了车,一路往周诚的病房狂奔了上去。
妈的,他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非把他揍到给我个交代为止!
周诚的病房在十八楼,我推开一个想拦着我的护士,一脚蹬开了病房门,病床上是空的,周诚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静脉注射的针头耷拉在病床的旁边,往下淌药水。
“先生你……病人呢?!13床的病人呢?”护士大喊。
我一拳砸在房门上,房门砰地一声巨响,这时候邢龙也追上来了,看见空空如也的病房,和被中途拔掉的针头什么都明白了。
“他逃了。”邢龙道,“许多事儿有解释了。”
我喉咙堵得难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憋着连一个操字都骂不出来。
这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把我耍得团团转。
我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儿了,可是一想到被我自己最好的兄弟这样欺骗,我说不出的难过。
邢龙打了个电话,让瞿敏立刻在附近执行搜捕,周诚应该还没有走远。
我跳起来抢过电话,咬着牙根道:“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他以后打断他的腿!你听见没有?!”
没错,周诚没有走远,他的药水还有大半瓶没有漏完,最多离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他腿上的伤口一直没好,要走也走不远,瞿敏第一时间就让交警部门先监控周诚的车,周诚停在家里的车不见了。
我和邢龙两个人开着车,按照最可能的一条路线去找周诚。邢龙说周诚应该会去外地,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汽车站和火车站。
我摆了摆手,烦躁得不行,然后也不问邢龙的想法,我就点了根烟,抽了口烟以后,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你不了解周诚,他是个很有荣誉感的人,他以当警察为荣。”我道,“他放下了警察的容易,这不是钱能搞定的。所以他不可能去外地,他一定在本地。”
邢龙的脸色苍白,咬了咬嘴唇问:“你觉得他是去投靠长生会了?”
我不想说出这个答案,但这是唯一的可能。我认识周诚这多年了,对他了如指掌,只有长生会可以收买他,而且收买他的不是钱。
肯定是长生会承诺的那个长生不死的能力。
我对邢龙说:“周诚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开自己的车逃走的,他的车消失了肯定是障眼法,我们回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