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喝了一口酒。
冯思年也喝了一口酒。
张烈很有兴趣说道:“冯兄被盗的东西想必价值不菲,可不可以说出来?”
冯思年说道:“一座像龙形的南海七彩珊瑚,世间上绝无仅有。”
张烈悚然动容:“难怪冯兄追到天脚底也要追到孙伯光了。”
他笑起来,说道:“还别说,孙伯光这鸟厮真有眼光,偷东西只偷贵重的。”
冯思年说道:“张帮主,你这是戳我心窝子呀。”
张烈哈哈大笑,说道:“前段时间我也略有所闻,有人见过孙伯光在京城现身,冯兄的鼻子比猎犬还灵敏,竟然嗅到了他的行踪。”
他勾起怀里少女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沿着颈脖子一路吻下去。
在这车厢里,他不用顾忌什么,因为这两个少女冯思年说过是随同马车一起送给他的。
少女一脸害羞。
另一个少女靠在冯思年的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喂冯思年喝酒。
突然,冯思年说道:“张帮主,听说京城有四凤,一个比一个绝色,张帮主是爱美之人,为何不尽收囊中?”
张烈放开怀里的少女,叹一口气,说道:“京畿重地,处处尽是顶尖高手,虽然我哥贵为锦衣卫副指挥使,但是众怒难犯啊,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毁了他的前途,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有分寸。”
冯思年说道:“张帮主考虑周到。”
张烈说道:“京城四凤,背景可不简单,即使是花魁楼的名妓李银凤,接的客全是达官贵人,犯不着为了下半身而毁掉上半身,丢掉身家性命,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温柔乡可享受呢?”
他说得很隐晦,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冯思年明白他的意思,倘若为了一时快乐而辣手摧花遭到背景深厚的人追杀,就不值得了,在这块英豪云集以权势论座次的地方必须要节制自律,除非不想活命。
“张帮主所言极是。”冯思年说道。
张烈说道:“冯兄所送的重礼,不胜感激,不胜感激。说正经事,听说秦昊天有一本魔教传承下来的武功秘笈,冯兄,你说这消息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冯思年说道:“空穴来风,必有原因。我不知道这消息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但我知道即使有,也有可能落在平阳侯手里,谁敢去惹他?”
张烈说道:“也是,武林第一人,这可不是吹的,连督公刘瑾对他都忌惮三分,你说如果真有这一册秘笈,他会藏在哪里呢?”
冯思年说道:“当然是最秘密的地方,张帮主,听你的口气好像很想得到这一册秘笈?”
张烈笑一笑,说道:“撇开教义不说,单论武功方面,魔教的武功真是太强了,即使是武林第一人朱阔海,也是联合少林武当峨嵋终南四大派的掌门才杀得了秦昊天,谁不想得到,练成绝世武功。”
冯思年说道:“兄弟我没有这个能力,拿不了,张帮主想去试一试?”
张烈说道:“我可没这个能力,但有一个人有。”
冯思年恍然大悟:“妙手偷空孙伯光?”
张烈说道:“除他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人可以胜任。冯兄不如拿捏住他,让他去碰一碰运气,将功赎罪,抵消偷了你宝物的事,也未尝不可。”
冯思年笑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张烈说道:“别忘记了我。”
冯思年说道:“以张帮主的身手,还需要再练吗?”
张烈苦笑一声,说道:“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如果我有那么好的武功,这两年就不会让六扇门的岳中云在我面前那么嚣张了。”
冯思年说道:“看来你和天下第一捕之间有故事。”
张烈说道:“在京畿混道上的人,有哪个不和他有故事。再说学无止境,我那几手三脚猫功夫,还成不了大气候,当然要再练,争取早日更上一层楼。”
冯思年道:“你哥也奈何不了他?”
张烈说道:“很难,他可是少年皇帝钦点的天下第一捕,看似六扇门是隶属三司管辖,但实际上却是内阁替少年皇帝管着,你说锦衣卫能奈何得了他吗?”
冯思年说道:“朝中的事,太复杂了,但说到底还是权力问题,以张帮主当年初入江湖的脾气,早已经和岳中云大打出手了,何须对他忍气吞声。”
张烈说道:“冯兄抬举我了。”
冯思年说道:“我向来是实话实说,依我看来你是享受惯了变懒了身手,少了那一份血气方刚,不敢再打没有把握的仗,所以才暂时忍让岳中云对你的嚣张,毕竟你哥只是副指挥使,还没有坐正位置,等哪一天你哥完全掌控镇抚司了,那就是另外一番格局了。”
张烈没说话,似乎被戳到了痛处。
冯思年说道:“张帮主没回答,等于默认了。”
张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一点头,笑着说道:“俗语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高嘛。”
冯思年说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张烈说道:“让冯兄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不和他们六扇门起正面冲突,以免波及我大哥。”
他感慨地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唉,看来我这段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吃得太饱肚了,慵懒了身手,荒废了武功,虚度了时光,因此一旦碰上实力不凡的高手,除了出言吓唬吓唬一下之外,别无他法,不敢硬拼一场,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帮中兄弟被六扇门打得死的死,伤的伤,也不敢出手相助。”
冯思年说道:“岳中云真有那么可怕?”
张烈说道:“难道不是?”
冯思年说道:“我没有和他交过手,没有发言权,但这个人真的很令人讨厌。”
张烈说道:“我大哥也是这样说。”
冯思年说道:“什么时候介绍你大哥让我认识?”
张烈说道:“总有机会的。”
冯思年说道:“我有几天在京城,看张帮主是否能安排一下。”
张烈说道:“打算住在哪里?”
冯思年说道:“张帮主有什么好介绍?”
张烈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喜欢热闹的住花魁楼的包房,喜欢清静的住四海客栈。”
冯思年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麻烦张帮主替我安排好。”
张烈笑着点头。
冯思年说道:“不知张帮主和你大哥的顶头上司关系如何?”
张烈说道:“我大哥和石文义关系很好,我也时常到他家去作客的,冯兄的意思是”
冯思年说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张烈哈哈大笑,说道:“石大人最喜欢的是……”
冯思年说道:“早有准备。”
张烈说道:“冯兄不会厚此薄彼吧?”
冯思年笑着:“你当我冯思年如此不会做人的吗?见面礼一早准备好,但也得要张帮主引荐呀。”
张烈说道:“不见兔子不撒鹰。”
冯思年笑起来。
张烈说道:“好吧,我尽快安排。”
冯思年说道:“多谢张帮主,敬你一杯。”
两人笑着碰杯。
冯思年漫不经心问道:“张帮主,锦衣卫缉捕司的小狐狸常大志认识不?听说这个人是个厉害的角色,他的武功如何?”
张烈皱一皱眉头。
冯思年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张烈叹一口气,说道:“冯兄,千万别惹这个人,这小子太多花花绿绿的肠子了,京畿大大小小的帮会都吃过他的苦头。”
冯思年说道:“我问的是他的武功造诣。”
张烈立即眼露惊惧:“了不起,很了不起,在锦衣卫年轻一辈之中,是我所见到的唯一有精深造诣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个顶尖的高手!”
冯思年说道:“你和他交过手?”
张烈点一点头。
冯思年说道:“把你的胆子吓破喽?”
张烈也不否认:“差不多吧。”
冯思年说道:“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张烈脱口而问:“谁?”
冯思年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悠然说道:“苗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