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楼是京城最有名气的青楼。
这里的姑娘全是经过严选出来的姑娘,年龄不超过二十五,过了二十五岁,全部要离开,不许再在花魁楼,有能力脱籍的不用被打回教坊司,没有能力脱籍的只能被打回教坊司,安排到外地的官办青楼,继续过着迎笑的生涯,或者被卖人为奴,遭遇十分悲惨。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入花门误终生。
花魁楼是官办的青楼,大部分姑娘是被抄家判罪的官宦人家富商巨贾书香门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闺秀,所以她们都是精通琴棋书画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
好死不如赖活,这些以前过着无忧无虑富贵生活的少女,突然遭到从天堂到地狱如此巨大落差的变化,惧怕死的自然强迫自己适应这种生活,希望有朝一日脱离妓籍,做回一个普通人,个性烈的则一死了之,含恨离开这个人世。
花魁楼基本上接待的都是非富则贵的男人,因为这里的消费太高了,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起。
花魁楼的老鸨是个四十外的中年妇人,名叫花姐,至于是不是真名,已经不重要,因为大家都这样称呼她,久而久之,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她是教坊司派来管理花魁楼的,算得上有一官半职。
花魁楼根本不怕这些女人逃走,有妓籍的女人,谁敢收留,谁敢协助她们逃走,这可是窝藏犯人的重罪,虽然不至于人头落地,但也要受牢狱之灾,谁敢这样做。
而这些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离开了青楼,没有人救济的话,等于鱼离开水,只有饿死的份儿,因此没有人敢私自逃走。
现在的花魁楼,头牌姑娘是李银凤。
花魁楼是三进大院,主建筑是一座两层楼,其它的建筑依次环绕,前庭、后院、东西两厢,由于这两层楼是红色的,别称“小红楼”。
中午时分,冯思年来到花魁楼。
他没有带他那把名震江湖的奔雷剑在身,赤手空拳而来,到烟花之地,还是文明一点好,带剑前去,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他的奔雷剑交由他带来的人保管。
他的打扮文质彬彬,显得很高雅。
俗语说相由心生,无论他的扮相如何高雅,然而他身上却有一种东西与他的穿着打扮显得格格不入,就是他那双如利刃般的眼睛。
这一双眼睛,令人一见便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此刻是中午,但并不影响花魁楼的生意,进进出出的男人很多,都是衣着光鲜的男人。
冯思年随着人群走进花魁楼的大门。
进了前庭,到了楼前,抬首就见花魁楼三个大字,两侧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来来去去戏水鸳鸯携手共度良辰美景
下联:进进出出呈祥龙凤把酒同欢大小登科
他哑然失笑,自言自语:“描述得真是很贴切的。”
一踏进楼里,他被两道屏风挂的画像深深吸引住,原来屏风挂着十二幅少女画像,每一幅画像都有一个名字。
他逐一欣赏起来。
在花魁楼,只有最顶级的红牌姑娘才有资格在楼里住,拥有属于自己专属的房间,房间越大地位就越高,能在花魁楼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共有十二个姑娘,人称十二花魁,其余的则在两侧的东西厢房,房间小很多。
屏风所挂的画像就是十二花魁,魁首正是京城四凤之一的李银凤。
花魁楼不止有十二个花魁房,还有两个机动的房间,给最尊贵的客人用来招待朋友的,一个在楼上,一个在地下。
张烈要的是楼上空房,可能他手气好,楼上的空房竟然没有人预约。
花姐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身材肤色却保养得很好。
由于他是陌生客,引起了正在迎来送往的花姐注意,因为早上飞鹰帮帮主张烈来过,包下了一间大房,但没有指名道姓要哪一个姑娘,只是说有一个客人今天来花魁楼,并把这个客人的长相大致描述了一下。
花姐虽然人到中年,但是身材肤色却保养得很好。
她搽脂抹粉,头戴簪花,身穿颜色鲜艳的衣裙,在人群里显得特别抢眼耀目。
这身花里花俏打扮,让人第一眼就有她肯定是鸨母,就知道是什么地方,就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她向冯思年走过来。
冯思年看着她,心里暗暗思忖:“好苗条的身材,这个鸨母和我差不多年龄,保养得真好,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花姐和冯思年的目光一相接,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见惯世面的她,隐约察觉到这人不简单,虽然被冯思年这道如利剑般的目光吓得心里直发毛,连打了几个寒颤,但是依然堆起满脸的笑容热情地迎上前去:“请问客官是不是张烈帮主的客人冯思年员外?”
“正是在下,您应该就是这里的花姐吧?”冯思年抱拳一揖。
花姐说道:“是,冯员外真是好眼光。”
冯思年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有眼光,而是你的穿着打扮已经告诉来的人你是什么人,张帮主应该都安排好了吧?”
花姐说道:“张帮主是安排好了,要了楼上的一间房,但他没说要哪个姑娘作陪。”
冯思年指着屏风的画像:“我来之前打听过了,画像中的哪个姑娘空闲?”
花姐说道:“没有,都被包下了。”
冯思年叹一口气,说道:“可惜了,银凤姑娘什么时候空闲?”
花姐说道:“这个月都没有。”
冯思年一脸失望,说道:“算了,退而求其次吧,我要四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有没有问题?”
花姐笑着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东西两厢的姑娘,任你挑选,虽然说十二花魁是最美的,但其他的姑娘也不差。”
果然不出她所料,张帮主所介绍来的客人必然是出手阔绰的大豪客,现在真是财神天降,即使有问题也会变成没有问题了。
虽然这里是属于官方机构,但是她有份抽取佣金的,她当然心里乐开了花。
冯思年说道:“我要在你花魁楼住下来,有没有问题?”
花姐几乎想放声大笑,心花怒放说道:“张帮主介绍来的客人不成问题,不知冯大员外要住多久呢?”
她突然转念一想,说道:“还是有一个问题,张帮主为你订下的房间只有一天,明天就得要给别人。”
冯思年说道:“那我明天就搬离到其他的房间,成不?”
花姐高兴说道:“成,当然成,冯大员外要住多久呢?”
冯思年说道:“说不定,多则半个月,少则三五天,怎么,花姐怀疑我会赖帐吃白食?”
花姐连忙说道:“不是,冯大员外可真会开玩笑,您是张帮主的朋友,我岂敢怠慢,更何况以冯大员外的能力,还会在乎这一点银两吗?”
冯思年笑起来:“张帮主有没有付钱?”
花姐说道:“付了一点定金。”
冯思年说道:“花姐,我先付上一千两,不足的话在我离开的时候再结帐补够,如何?”
花姐的笑容很灿烂。
冯思年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花姐,说道:“请花姐笑纳。”
花姐双眼放光,伸出左手故作推搪的样子:“冯大员外,不用了,你可是张帮主的朋友,难道我花姐还信你不过吗?”
她嘴上这样说,但是右手却已经把银票牢牢地抓在手里,生怕冯思年真的抽回去不给。
冯思年被她这副贪财样子逗得差一点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