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力量消耗过度，所以没有奖励？
“不是，你行不行啊？你看看人家存在与虚无之柱，再看看你……
“什么？凭你自己无法完善这一式，你还请动了时间的力量？”
或许是因为先前那开天辟地般的一棍，雨停了。
略显昏沉的阳光下，江云有些暴躁地和身边的什么东西在商量着什么。
看样子谈判的过程并不顺利。
过了一会儿，江云一脸懊恼地转回身，走到那个狭窄的山缝口。
陆清雪仍紧紧地抱着伞，呆呆地望着他。
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严重冲击到了她的世界观。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的身体里会是一大堆叠起来的铁片。
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天上会凭空掉下来一根棍子。
就像身前这个人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喂，发什么愣呢？”
她看到那个人伸出手，理直气壮地说：
“手伸出来。”
陆清雪本想抗拒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陆清雪将手伸了出去。
那是一只污浊的、长满了脓包和污血的手，在被卖到村庄的那天，她的身上就长满了这样的东西。
那个人的手干净、漂亮，修长而有力。
那人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十分理所当然地将她从山缝里抱了出来。
“走吧，我们回家。”
她听到那人这样子说。
……尽管早已经习惯了以冷漠防范着一切，但听到这句话，仍旧让陆清雪莫名有些期待。
至于在期待什么，陆清雪自己都不知道。
被江云搂着朝山上又行了一段路，突然，一群人从山上涌来。
这些人是龙剑门弟子，他们被听符上人和一众长老们领着急匆匆下山，一个个神情凝重。
方才江云那惊世骇俗的一棍，将整个龙剑门都惊动了。
听符上人不敢大意，紧急召集了长老们，下山来查探山脚发生了什么。
刚下山，他们就看到了搂着陆清雪的江云。
“江供奉！”
在外头，听符上人给足了江云面子：
“方才你在这附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异常，或者什么来历不明的人？”
“有一个。”
“是什么人？他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听符上人精神一振。
“他想杀我，被我杀了。”
江云稍作停顿：
“好像是个魔怪。”
“魔怪！”
江云的回答惹来了一阵惊呼。
“又是魔怪！居然被魔怪摸到龙剑山来了。”
“江供奉又杀了一只魔怪，这份实力真是令人高山仰止。”
“莫非方才那般动静是江供奉的手笔吗？”
龙剑门弟子门人窃窃私语。
听符上人朝周围扫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聚焦在江云身上：
“那魔怪的尸身呢？”
“往后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了。”
“嗯，你且上山去，好好歇息，若魔怪真是你杀的，我会帮你向朝廷请赏。”
听符上人点了点头，正要率领龙剑门人越过江云，突然看到江云怀中的人。
对龙剑门某些门人的古怪癖好，听符上人一向很少干涉。
有些人喜欢断袖，有些人喜欢老妪，还有些离谱的喜欢猪。
作为龙剑门长老，买个把人回宗门算不得什么大事，甚至连过问的必要都没有。
但江云怀里抱着的人，右手被狰狞的黑色血管包裹着，正不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江供奉，你怎么带半鬼回宗门了？”
“……怎么了？”
江云疑惑地问。
“此物不祥，你要用的话，尽早杀之。”
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朝江云怀中的陆清雪望来。
那些目光充满了嫌恶和憎恨，更有几道目光隐隐充满了杀意。
“我不想杀她。”
江云说道。
“她必须死，要么你可以不把她带上山……
“但即便如此，她也需要接受定期检查，若出现鬼化现象加深的迹象，必须提前将她灭杀。”
“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江供奉，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且上山去，一会来找我，我先去看看那只魔怪，那些魔怪手段诡异，我须确保魔怪死得干净。”
“……嗯。”
听符上人带着龙剑门人匆匆下山去了。
那些龙剑门人绕开两边，不时有视线朝江云怀中的陆清雪望来，满是憎恶。
在那些如刀般的目光中，陆清雪心里的期盼宛若被一盆凉水浇在头上，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她的表情恢复了冷漠，仿佛要将这世界封闭在她的心灵之外。
没过一会儿，江云与那批龙剑门人错开，回了山上。
听符上人给江云安排了一座三室一厅的宅子，和城里那些三进三出的宅院没法比，但在山上这样的宅子已经算是相当高的配置了。
将陆清雪放下，随后江云拉着陆清雪的手进了屋，朝侧卧指了指。
“以后你住这里。”
陆清雪眨了眨眼睛，第一眼望见的是一张于她而言有些大过头的床，
床上是蓬松而柔软的被子，而不是又冷又硬的石台和潮湿发霉的稻草。
没等陆清雪从疑惑中反应过来，江云又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要带我去哪里？
陆清雪绷着脸，有些忐忑不安。
没过一会儿，江云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蒸腾着些闷热的水汽。
看到那口架在灶台上的大锅，陆清雪心里涌出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温度正合适。”
江云伸手探了探水温，突然转过身，顺手扒了陆清雪身上仅有的那件单衣，
随后双手将陆清雪抱了起来。
这一瞬间，陆清雪心里的恐惧攀升到了顶点。
她发了狂一样挣扎起来，不断扭打着江云的身子，企图挣脱江云的控制。
“卧槽，你这小鬼突然发什么神经！？”
江云显然没预料到陆清雪会突然发难，吃了一惊，只得将陆清雪放下。
落地后，陆清雪连滚带爬地跑开，她蜷缩在角落里，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
看到陆清雪的反应，江云纳闷得挠了挠头。
“所以我最烦小孩了，根本不懂小孩在想什么啊！”
江云苦恼地挠了挠头，突然换了一副凶恶的嘴脸，走到陆清雪面前。
“喂！小鬼！”
他恶声恶气地道：
“如果你不肯乖乖去洗澡，我就，我就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