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
临近入夏，窗外蝉鸣声声，直引人入睡。
江云颇为头疼地望着陆清雪：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读书有仇？”
陆清雪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说话！”
“我、我真的不是不想学，是实在学不懂。”
陆清雪脑袋更低了，两只小手在身前绞来绞去：
“那好多一堆字，就好像好多好多苍蝇，一望过去，它们就在我眼前乱晃，看得我脑壳晕晕。”
“你心思根本都不在学习上！”
“……就、就是因为学不会，所以我没办法用心呀。”
“你用心就能学得会了！”
“我学不会没办法用心呀……”
……想打孩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江云以手扶额。
一个月来，陆清雪的伤口基本结痂了。
尽管身上布满了伤痕、脓包留下的痕迹，但初步展露出来的清秀五官，证明她未来定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或许是叛逆期到了，活泼、好动，一天天地在院子里窜来窜去，像个拆家的哈士奇一样，陆清雪仿佛对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
不好的地方就是，沉不下心来学习。
所以江云教陆清雪一些武学秘籍的时候，基本都是手把手在教，没办法让陆清雪自学。
教陆清雪念书的时候，也是要手把手的教。
这让江云感觉自己成了保姆。
不过这样的日子或许很快就可以改变。
陆清雪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养些日子，在陆清雪的生活起居方面自己就不用太操心了。
而且……
自己赚的那十两银子也差不多花光了，该考虑接一些宗门任务，赚点银两了。
“算了，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我去做饭。”
江云拍了拍陆清雪的脑袋，让陆清雪从他怀里下来。
“……那个，恩公。”
“嗯？”
恩公是陆清雪自发学会的称呼。
也不知道是从哪本书学到的词。
“今天中午还是吃番茄炒蛋吗？”
“现在外面在……”
“在打仗，兵荒马乱的，物价又高。”
陆清雪接下了江云的话头：
“但我们可以用鸡蛋做点别的，比如鸡蛋炒饭——我听说那个很好吃。”
江云沉默下来。
“陆清雪。”
“嗯嗯！”
“你知道吗，人这辈子最痛苦的事，就是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却承担着最沉重的期望。”
“……恩公我有点头晕，有点听不懂。”
“……”
江云咬牙拍了拍陆清雪的脑袋：
“我去试试，今天吃蛋炒饭。”
“呜呼！”
陆清雪跳了起来，像个兔子一样在房间里跳来跳去。
江云没理她，愁眉苦脸地离开了房间。
厨艺这一项，对江云来说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挑战。
例如番茄炒蛋，就两样基本材料，一个月就给江云炒出了十八种不同的味道出来。
然而靠着多年的经验累积，炒番茄炒蛋江云至少不会炒糊。
炒其他的就未必了。
“我记得蛋炒饭是要用剩饭……家里正好有一点剩饭来着。”
江云一通捣鼓，准备好了蛋液和米饭。
锅里倒油，放盐，炒米饭，淋蛋液，一气呵成。
“感觉也不是很难嘛。”
看着锅里的米饭渐渐裹上了一层金黄的浆，江云心下稍安。
下一秒，一股子浓郁的糊味直冲鼻尖。
江云脸色一变，急忙打了一碗水倒进去。
三分钟后，江云望着身前的焦糊味鸡蛋粥陷入了沉思。
“……算了。”
江云叹了口气，走出厨房，对后院的陆清雪喊道：
“陆清雪！今天我们出去吃饭！”
“嗯……嗯！”
陆清雪的声音似乎有些窘迫。
江云疑惑地朝陆清雪望去，却看到陆清雪坐在地上，神色惶恐。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陆清雪连连摇头。
江云看得清楚，陆清雪的身子都在不停颤抖着，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你的身体出问题了？”
江云第一反应就是陆清雪的鬼化器官出问题了，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不是，不是！我……”
陆清雪支支吾吾，双手拦在身前，似乎想遮挡什么。
江云不容分说上前一步抓着陆清雪的手臂提了起来。
一缕鲜血顺着陆清雪又细又直的雪白大腿流淌下来。
这不是鬼化的表现，江云顿时松了口气。
“你伤口裂开了？”
江云将陆清雪放下，朝陆清雪雪白大腿上那一道殷红鲜血打量。
陆清雪低着脑袋，颤抖着摇了摇头。
“不是？那你为什么会流血？让我看看——”
江云掀开了陆清雪的衣服。
然后他呆了半秒，飞快地将衣服放下。
再抬头时，看到陆清雪的脸色仿佛像一个惊慌的小鹿。
“……原来是来月事了啊。”
江云拍了拍陆清雪的脑袋：
“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月事带。”
一只小手将他的衣角拉住。
“求求你……”
陆清雪咬着下唇，眼睛噙着眼泪：
“不要离开我。”
“别担心，我就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
“娘亲也是这么说的。”
陆清雪用另一只手臂擦眼泪：
“她说去给我买月事带，然后她带回来一个很凶的女人，把我卖到那座村里。”
“……”
江云无奈，望了望陆清雪被血染红的下身裤裳，忽然将外衣脱了下来。
未等陆清雪露出惊慌的表情，江云用外衣将陆清雪裹住，然后将陆清雪抱了起来：
“总是要买的，你要是害怕，就跟我一起去好了。”
陆清雪缩在江云的怀里，死死地攥着江云的前襟，仿佛像害怕江云把她抛开似的。
抱着陆清雪走出宅院，江云一路走到丹房。
丹房长老正翘着臀摆花，见江云来了，便起身笑道：
“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去给你泡杯茶。”
“不用了，我有急事。”
江云语气稍停，又继续说道：
“帮我取些月事巾来，要上好的，对了，再给我取些红糖、当归、党参和生姜。”
“你要这些是……”
丹房长老目光望到江云怀里的陆清雪，眼神恍然：
“稍等，我去去就来。”
没过一会儿，丹房长老便将江云要的东西取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