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陆清雪把大鸡腿猛地插进了喉咙里,堵住了脱口而出的尖叫。
江云也呆呆地坐着发愣。
饶是以江云强大的练气九层修为、三辈子历经凶险、甚至曾亲身面对过世界末日的阅历,也不禁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这个状况持续多久了?”
“快半年了。”
富商面露苦涩:
“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已经请了不少人,和尚、道士、风水师,甚至跳大神的我也请了两个来,但一点用都没有。”
“怎么没想过换一批府里的人?”
“……或许你们总会觉得富商都是蠢笨的、无知的、傲慢的,但我不是。”
富商抿了一口酒:
“我怀疑有人在针对我,那么如果我因为害怕而把这批人换掉,有没有可能正中那暗中针对我的人的下怀?
“我不能因为恐惧而被人随意影响行动,越是凶险,越是要冷静、清醒,才能在凶险的商道生存,乃至壮大。
“我应该做的不是把这些人撤换掉,而是请真正专业的人来替我解决问题,这才是真正明智的做法。”
“很明智。”
江云竖起大拇指:
“不过说实话,这种事我也没什么眉目,或许我该把这件事上报师门,让真正能解决这件事的人来。”
“来不及了!”
富商眼神出现一抹恐惧:
“你没发现吗,他们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甚至有时候他们已经发现我看到了他们在盯我,他们也完全不闪不避,像泥塑一样直愣愣地望着我!”
“他们至少没对你动手。”
“他们已经在动手了!在这几个月,我经历了这辈子都没经历过那么多的生命危机!”
“这不是已经坚持了几个月吗,你等我去找些专业的人来。”
“江长老,你不明白……最初的时候,我大概十天会有一次生命危机,但从上个月开始,十天就变成了三天,直到昨天,甚至到了每天一次的地步!”
富商越过饭桌,抓住了江云的衣服:
“我已经去请专业的大师来替我驱邪,在那位大师来之前,还请江长老千万保住我的小命!”
陆清雪望着富商抓着江云的手,眉头微不可觉地一皱,随后将啃鸡腿的手分出一只在桌上擦了擦,然后攥住了江云的另一只手上的袖子,仿佛像在宣誓主权。
“……那位大师什么时候来?”
“大概半个月后。”
“半个月……时间有点……”
江云望了望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又捏了捏怀里的十两银子,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富商又塞了一个小布囊过来。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若江长老愿意护我周全,我愿每日为长老上供十两例钱。”
江云沉默片刻,郑重地拍了拍富商的手:
“银两什么的,其实无所谓,我不是很在意银两,主要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这等邪魅之徒,属实人神共愤!你放心,在那位大师到来之前,我必尽力护你。”
“江长老真是心怀正义,令人感动!”
富商涕泪交加,感激涕零。
“这半个月你有什么安排?平时有上街的习惯吗?”
江云又问。
“没有,街上看到的景象更……”
富商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转移了话题:
“这半个月我都没有出门的打算了,我打算这半个月都住在主卧,还请江长老委屈些,在对门的侧卧住着,若有什么危险发生,也好照应。”
“行。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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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富商吃了顿饭,在富商的安排下听了曲儿、看了舞蹈,又吃了点甜品,富商和江云便各自回房去了。
离开时,江云随手塞了个小木偶到富商怀里。
“这是……?”
“一个小玩意。”
江云摆了摆手:
“就当是你给我那三十两银子的回报。”
“不是二十……”
富商一愣,随后恍然,又塞了个小布囊到江云手里:
“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江云握着富商递来的布囊表情呆了一下,随后自然而然地将布囊塞到怀中。
天可怜见,江云真没有敲诈的意思。
富商见面礼送的确实是二十两,加上发布委托的十两,可不就三十两么?
算了,误会就误会了……
唉,富人的钱可真好赚。
和富商告别回了房间后,江云坐在一张桌前,望着桌上的东西愁眉苦脸。
桌上摆了几样物件,全是奇形怪状的木偶。
《傀儡修行法》几乎不存在什么瓶颈,不论大境界、小境界,突破都仿佛喝水般自然而然。
难就难在,突破大境界,需要合适的傀儡。
“屏蔽之甲”毕竟不是真正的傀儡,尽管材料上乘,炼气境界突破得一路顺遂,但没办法靠屏蔽之甲筑基。
更难的是,这个世界的材料品阶普遍都十分的低。
“看来傀儡修行法虽然强,但适用度的缺点也有,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就无法筑基,这问题太严重了……难道我要转回去修《白雾心诀》吗?”
江云望着桌上几个奇形怪状的木偶人发了一会呆,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雾心诀》这种正统的修行法也是万万不行的,如果没有灵石、灵脉辅助修炼,以我的资质,修炼到我现在炼气九层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
越想,心里越是烦闷。
恰逢窗外一道惊雷,将江云的注意力转移。
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不时有道道闪电在漆黑的夜色中蜿蜒如龙。
凄厉的雷光下,江云看到走廊一道蜷缩着的身影。
天色这么晚,陆清雪还不睡?
江云心生疑惑,站起身走到屋外,看到陆清雪正裹着薄被缩在廊下观雨。
见了江云来,陆清雪下意识将身上的被子裹得紧了些,看上去有些窘迫。
江云走到陆清雪身边,顺手将外袍披到陆清雪身上:
“怎么还不睡?”
陆清雪低着头,她没穿鞋袜,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半悬在空中微微晃动。
“我、我睡不着。”
又一道惊雷,吓得陆清雪一缩。
“你怕雷?”
“有点。”
陆清雪朝江云身边靠得近了些,小心翼翼地抱着江云的臂膀,将身子挨了过去:
“雷声总让我想起鞭子,还有我爹我娘骂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