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瞧着她。
华筝也瞧着小鱼儿。
两人四目相对,看了一会,小鱼儿道:“我晓得了,你是要我对你卑微的好,是不是?”
华筝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小鱼儿道:“你是要我捧着伱,爱护你,关怀你,把你当作天下最宝贝的人一样护着是不是?”
华筝这才终于点了点头。
小鱼儿却呸的一声,道:“别妄想了!江大爷我逍遥自在,岂能被你所害!”
华筝被他猛地吓了一跳,叫道:“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小鱼儿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道:
“哼哼,你当我不知道?你企图想让我爱上你,然后娶你为妻,自此以后你便成了我的妻子,一辈子花着我的钱,占着我的身子,约束着我本该逍遥自在的人生。把我困在一个小小的家庭里面对着同样一个女人十几年、几十年,窝囊的过一辈子......你还说你不想害我?”
华筝简直听得都呆了。
眼睛里蓦地便流下两行清泪,划过她白润的脸颊。
小鱼儿却冷笑道:“如果对你好就是如此结局的话,我宁愿现在就杀了你。”
“那......那你.......杀了我吧!”
华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的伤心欲绝,已开始哽咽的说起了胡话。
小鱼儿哼的一声,道:“你别吓唬我,我可是从仙人谷出来的天下第一大恶人,杀人不眨眼,岂会被你吓唬到?”
华筝走上前两步,道:“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小鱼儿道:“你以为我不敢?”
华筝叫道:“我知道你敢!你什么都敢!可是我不敢!”
小鱼儿道:“你不敢什么?”
华筝已经几乎要贴在小鱼儿的面前,流着泪水的眼睛凝视着他道:“我不敢违背我父王的命令,我要嫁给克烈部的都史了。”
小鱼儿道:“这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嫁给他。”
华筝道:“对,这本来不关你的事情,是我本就不该见到你的。在见到你之前,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忍受自己嫁给都史。可是现在,我却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嫁给都史!所以你杀了我吧!”
小鱼儿突然抬起手。
....
小鱼儿慢慢放下手。
然后沉默了片刻。
虽然他们只认识了不到一天时间,但对于华筝来说,这一天的光芒比她以前十几年的日子都要亮。
正如常言道,友情往往要经过十几二十年的考验,但爱情却总是发生在一瞬间。
看样子华筝是真的希望自己杀了她。
华筝挺起胸膛,高昂着头,任由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几乎已经是任其出手了。
但小鱼儿却没出手,只是忽而幽幽的给自己解释道:
“我干嘛要杀你?杀你岂不是正合你意?而我自己却要因此背上了一堆的麻烦,这笔帐一点也不划算,我才不杀你呢。”
华筝缓缓的睁开眼睛,眼神里尽是失望。
“不过你也不必失望,因为你根本用不着嫁给都史的。”
小鱼儿忽然的一句话再一次点燃了华筝的希望。
“你,你说什么?”
华筝惊讶的看着他。
小鱼儿也同样凝视着她,道:“我说你可以不必嫁给都史。”
华筝看着他炙热的目光,只觉突然间心跳加快,数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
难道......
难道他是要用父王赏赐来换自己不嫁给都史?
父王会答应吗?
父王如果不答应怎么办?
可是,万一父王答应了,那么自己又该嫁给谁呢?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小鱼儿道:“你想什么呢?”
华筝伸手抹了抹眼泪,道:“我在想你有办法能够让我父王不把我嫁给都史,我父王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抗拒过,他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小鱼儿道:“我知道。”
华筝道:“你知道还这么说。”
小鱼儿道:“不过江大爷我刚才占卜算卦,长生天告诉我一件事情。”
华筝道:“什么事情?”
小鱼儿道:“克烈部和札答阑部迟早要对乞颜部不利的,而你嫁给都史的时候,就是他们杀死你父王最好的时机。”
华筝吃了一惊,立时把自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惊诧道:“你说什么?他们......克烈部和札答阑部要杀我父王?”
小鱼儿道:“很难理解吗?铁木真日益壮大,王汗那个老糊涂也就罢了,可是与铁木真同辈的桑昆还有扎木合都十分忌惮铁木真,三个部落之间注定是有一场大战的。”
华筝吃吃道:“那既然是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找父王他们说清楚.......”
小鱼儿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即便他们要合谋对付乞颜部,现在也还没有计划成功,更加的没有证据,你说这话谁相信?况且你随便泄露了风声,说不准他们又会换别的办法对付铁木真,那么到时候你后悔的都来不及。”
华筝已焦急起来,道:“那,那怎么办?”
小鱼儿道:“眼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华筝道:“什么事情!”
小鱼儿指了指自己身后,道:“就是跟着我埋葬了这头死去的白雕,给它立一个坟墓。”
华筝怔了一怔,道:“这......和我父王有什么关系吗?”
“我没说有什么关系啊。”
小鱼儿懒洋洋的伸了个腰,道:“铁木真注定能够逢凶化吉,根本用不着你操心,我只不过是要找个人帮我干这件事情而已。”
华筝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却被小鱼儿一把拉住手,道:“走吧,别想那么多了,今天过得快乐就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华筝被他拉着往悬崖下走去。
来到崖下,小鱼儿寻了一处松软的地方,解下白雕的尸体,向华筝讨过来青釭剑便开始刨坑。
随手划拉了两下,他就开始犯困打呵欠,于是便把这活交给了华筝去做,他自己则借口要练功,跑到悬崖的侧面荫凉处休息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
太阳从正头偏斜,已过了正午时分,盘膝坐在荫凉下的小鱼儿轻轻吐出一口清气,今天午时的修行也已经结束了。
慢慢的睁开眼睛,起身绕过侧面,来到崖下,见华筝正蹲在地上用双手埋坑呢,另外一只白雕也颇有些灵性,还不停的从草原上叼来石头给她。
“咦?你真的一直在给它立坟墓啊?”
小鱼儿语气中颇有吃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