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劳德的带领下,维特与杰洛特前往位于贫民区深处的铁鼠帮驻地,与劳德的债主交涉。
阿德·卡莱的贫民区贴着高耸的城墙而建,地面凹凸不平,街道狭窄曲折,还有些脏兮兮的小孩摆着地摊,售卖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的东西。
简易破旧的房屋倚靠在城墙上,像是堆积木那般挤在一起,潮湿的环境让屋子的内外都长满了苔藓。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贫民区居民们,丝毫不在意路过的三人,他们盲目地奔向下一个可能找到活儿干的地方。
走过狭窄的街道,在戒备的眼神下进入一间二层高的木屋的内部,走到地窖又穿过一个漫长漆黑的地道,三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经过这几番折腾,维特此时已搞不清楚他们身在何处,只能从墙壁上残缺的精致壁画,以及头顶极其细微的流水声,判断他们应该身处阿德·卡莱地下的某处精灵遗迹之中。
这宽阔的地下洞窟灯火通明、别有洞天,正是铁鼠帮的驻地。
一些似乎用鲜血绘制而成的旗帜挂在地下空间的上璧,凶神恶煞的铁鼠帮打手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人。
地上摆了十几张桌子,一些衣着光鲜的人叫喊着,压下他们的筹码。中间更是精彩,两个不穿任何防具的斗士,正拳拳到肉得在被钢铁围起来的破旧竞技场内厮杀着,他们脚下的泥土早已因痛饮鲜血而变得乌黑。
地洞的最里面,一个高坐在由废铁“王座”上的汉子绕过竞技场,迎向维特三人。
“欢迎光临铁鼠之家,我是家族的首领,你可以叫我‘硕鼠’布罗迪。”
他穿着条破旧的短裤,上身光溜溜的,数道愈合后的伤疤“缝”成了他的上衣。
“朋友们,你们也看到了,这儿什么都没有……”布罗迪笑着摊开手,“所以,请恕我无法招待你们的远道而来了。”
劳德不耐地说道:“别废话了布罗迪,把我的东西交出来!”
布罗迪还未有任何表示,他身旁的独眼打手便拔出腰间的短刀,指着劳德凶狠地骂道:“你个狗娘养的,在这里充什么威风!”
见布罗迪依旧一言不发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维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抓向独眼打手,动作无比地迅速,在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扭断了他抓着短刀的手。
直到那剧痛传入脑中,独眼打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竟然被他一开始忽视的年轻人扭断,他难以抑制地痛呼出来:“嗷啊啊啊啊啊!”
布罗迪挑起了眉,不知是因为手下的轻易落败,还是维特出手的动作就连他自己都没看清的原因。
“朋友,这儿可都是我的手下,还有许多铁鼠帮的客人,这么打我的脸,不好吧?”
维特毫不示弱:“你的客人们还津津有味地看着比赛呢,你要因为自己的问题打扰他们的雅兴吗?大老鼠。”
“你!”另一位手下伸手指向维特,但又下意识地急忙收回,生怕自己的手也被对方扭断。
“放心吧,我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那个力道还没彻底废了他,修养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那我还要感谢您的手下留情吗?朋友。”布罗迪挥手示意受伤的独眼打手退下,笑着问道。
“当然。”
听到这话的布罗迪收敛起笑容,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猎魔人,周围的空气因为气氛的沉寂而变得冰冷,原本吵闹的吼叫声似乎也逐渐偃旗息鼓。
劳德惊恐地看着附近不断靠近的打手,心里无比的慌乱,他不敢有一丝别的动作,生怕成为开战的导火索。只希望一会儿如果真的打起来,他施展的传送术不要将自己送到万米之上的高空。
杰洛特虽然依旧稳如泰山,但面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绷紧肌肉准备随时弯腰拔剑,大杀四方。
而直面“硕鼠”布罗迪的维特脸色无异,只是那对琥珀色眼睛中的瞳孔微微收缩,渐渐变成一道竖缝。
突然,劳德感受到空气中一阵气元素力的波动,猛地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这里还有别的法师?”
剑拔弩张的气氛最终被布罗迪的轻笑打破,他看向维特认真地说道:“你很好,相信你能胜任我安排的任务。”挥退靠近的打手。
劳德长出一口气,就刚刚这一下,他的背后已然被冷汗打湿。
见这边的情况有所缓和,一个等待许久的手下走上前来,说道:“格罗尔的手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他又看了在场的外人一眼,凑到布罗迪耳边道:“还有,昨天又失踪几个。”
“怎么现在才和我说?”本就准备把任务交给猎魔人们的布罗迪,直接说道。
“因为最近那几个失踪者白天一直在内城区做工,晚上才回家。今早他们几个的家人发现人都没回来,这才通报给我的。”
布罗迪皱起眉,转头向着维特三人说道:“你也听到了,猎魔人,现在没时间耽搁了,我需要你们尽快处理掉下水道里的那只巨型蜈蚣,用于偿还你们的伙伴欠下的债务。”
杰洛特说道:“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你们这里有……”
布罗迪抬手打断杰洛特,转头吩咐汇报工作的下属:“你带他们去储物间,任何合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你自己看着办。”又与其耳语了几句。
随后对猎魔人说道:“让卡尔森带你们去准备就好,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忙,恕我不能奉陪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听力敏锐的维特依稀听见布罗迪的几句询问:“那几家人住在哪里?家里有孩子没有……”
卡尔森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维特,眼镜后的眼中带着一些冷漠,努力做出一副客气的表情,说道:“这边请,猎魔人。”
就在卡尔森带着三人即将走入另一处地道时,他们身后的竞技场周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其中参杂着兴奋的嚎叫和充满怨恨的咒骂。
一位似乎是主持的人走入竞技场中央,等到他身后的医疗队带走了倒地的失败者后,他拿起一张脏兮兮的灰棕色方布裹在胜者身上,为其擦干上面的血汗,同时举起胜者的手高呼道:
“让我们恭喜新的百胜冠军诞生!他的血汗旗帜连同他的信念会被永远高挂于铁鼠之家!!!”
“奥利!奥利!奥利……”端坐在赌桌上的观众们站起身欢呼,直到那张被染上血汗的灰棕色方布,被高挂在这巨大洞窟的上璧,成为上方十几面旗帜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