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师弟，江淮是大黎王朝最为特殊的城市。”江风吹拂，月色明皓，季书语即使佩戴着斗笠面纱，依然给人一种遗世独立，超凡脱俗的感觉。
“在这里，修仙者和凡人不会被隔开，在其他城市，会刻意划分修仙者的区域，还有凡人的区域，两边区域出售物品皆不一样。”
“可是这里，众生平等...虽然只是片面意义上的，但是这也足够独特。”
林煜点头，走在集市上，不少凡人都会来到修仙者的摊位上，面色惊奇的看着那些奇异宝物，而修仙者也会来到凡人的摊位点上几碗人间美食。
“真是不可思议。”林煜喃喃，虽然有总督府维持安稳，但是江淮毕竟是万民之都，甚至更广，如此辽阔的地界，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更何况按理来说，总督府只是起到威慑一方的作用，这种仙凡交混的情况，若是出了事情，根本无法解决。
仙凡有别，甚至在一些地方，仙人视凡人皆如草芥，屠之如鸡犬。
“那是因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仅此而已。”季书语微微一笑，话语中带有一丝不明不白的意味。
两人在集市中逛了许久，林煜倒是很是上道，眼光不俗，买了一些资质平庸的修仙者开的吃食小店中的零嘴，递给季书语。
少女美眸熠熠，月光之下更显风情，林煜却是偏过头去，以正道心。
“不是我想给你的...我单纯是为了做任务。”林煜嘴中嘟囔着，随后和对方有说有笑，继续走了下去。
“还真是怀念啊，这凡间的烟火气息，有的时候在高山之上待久了，就忘了自己也是凡人出身。唉，今日心情如此之好，我若是说原本打算说的事情，岂不是煞了我这难得的心情。”季书语朱唇微张，吞下一灵枣冰糖葫芦之后，略微叹气。
林煜不语，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感觉是否自己有点多事？
“好了师弟，接下来，说正事。”季书语也只是调侃一二，随后声音不似之前那么柔和，而是略显正经。
“说回之前，我曾经和你说过，此行凶险万分。”
“此言不虚，乃是因为我宗和大黎王朝，有着血海深仇。”季书语美眸微眯。
林煜点头，此点他自己便是已经知晓。
“你可能也注意到了，落云宗新任宗主，姜化，也就是我的师傅，和大黎王朝的国姓一般，姜化便是前大黎王朝，南域之王的儿子。”
“我师傅还有一个哥哥，天赋才情比之更甚，名叫，姜应铎。乃是二十年前，本该继任下一代南域之王位子的人。”
“大黎王朝占据大黎修行界千百年，实力非同凡响，即使我们八大派联手，也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只是各大门派落派于大黎边界之外，在那里，没有龙气加持之下，大黎王朝也无法轻易覆灭任一门派，局势就这样僵持下来。”
“可二十年前，如此勉强平衡的局势，却是有所改变。”
“本来大黎修行界每一代中，都有天骄辈出，但是二十年前，因为某些前代大能布局，大黎王朝的天骄开始井喷式出现，世人称作名为黄金一代。”
“南王姜应铎，乃是化神之姿，若是不陨落，必成化神，而北王，也就是大黎之主姜问轩，同样也是五灵脉拥有者，龙气加持之下，只是元婴境界，便有化神的实力。”
“如此一来，大黎有了两大化神坐镇，还有手下数不清的天骄，这二十年前的大黎王朝，彻底打破了大黎修行界的平衡，吞并八派，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季书语淡柔说着，那激荡风云的往事如桥下江水，缓缓流淌，好似平静。
“姜应铎和姜问轩两人，自小便是亲如兄弟，更是在八大派丧心病狂的刺杀中，互帮互助。本已经走到巅峰，只是，在龙位面前，南北两大京城遥望中，人心隔了距离，便生了嫌隙。”
“姜问轩，霸道无双，从小便有欺世帝王之气，称之为悍龙。而姜应铎，生于水乡江淮，哦不，那时候这里应该叫江望，翩翩书生，儒雅随和，称之为靖龙。”
“大黎先祖设下南王之位，本就是为了压服江淮之下的水龙脉，三龙脉归一，使大黎王朝稳坐天下魁首，只是却不想，血脉终究生了祸端。”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双龙相残，黄金一代的天骄自相残杀，大黎血染苍穹整整一年，姜应铎死亡，其胞弟姜化带着南王残党，逃到落云宗，隐世不出。”
“虽然大黎皇帝想要追灭南王一脉余孽，奈何南域那时候已经被血染许久，妖魔横生，大黎国运严重受损，更何况，南北的联系本就薄弱，全靠血脉相连，若是再继续穷兵黩武，大黎南域龙脉气运断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便就此作罢。”
直到这时，季书语接过林煜手持竹杯，缓缓饮下江淮当地名酒，面色微红，眼神迷离。
“我也只不过是，那场战争的，苦难孤儿，受了师傅的恩，侥幸留了一命。”
“师姐，月色正好，何必说这么多。”林煜有点惋惜，面露心疼，只是没有任何动作。
他心中却是别样情绪，诚然，了解这些对于他的确有所帮助，只是，林煜清楚自己是何身份。
纵使在宗门大会出了一回风头，地位微妙卡在两脉之间，但是他知道，这些事情，恐怕不是他应该听的。
知道太多，当然不是好事。
“呵呵，林煜，你虽见我婷婷袅袅，婉约如水，但是你可知我心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的命早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宗门要我如何，我便如何，对我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在于执行命令时，多有一些自己的享受，仅此而已。”
季书语突然捂嘴轻笑，笑容却是没有以前那么柔和，反而显出娇媚之态。
“而你这有点慌乱的样子，对我而言，的确算是一种享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表面上那么纯真质朴，所以，这背后的原因，让我更是好奇。”
“其他弟子长老见我如知书达理的淑女，代表落云宗门面。可是说到底，我也只是人，从不是生来就如此的，而我也不愿磨灭我的本性。”
“妖精女人。”林煜心中暗骂，只是这句话却让对方笑得更加肆意。
“听了师姐的故事，起码得有点报酬吧？小师弟。”季书语靠近，那股清香无法阻挡地沁入心神，林煜稳住心神，只是身子还是退了几步。
“师弟只是以为，陪师姐出游，便是报酬。”林煜如此说道。
“滑头。若是这样，我只需勾勾手，便有千百弟子愿意效劳。”季书语白了林煜一眼，百媚丛生。
“明日，姜知秋会在江淮总督府摆擂，邀请落云宗众弟子一战。”
“作为回报，你要打头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