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翔字稚羽,号元蓬,山东东昌府堂邑县人士。
张凤翔在京城有一庄园,其中收藏十分丰富。
“起东,你瞧此帖如何?”张凤翔指着一副龙飞凤舞的字帖道。
刘宗周道:“其入笔不一,丰富自然,各取其态,章法自然错落有致,颇得李邕之神。”
“蔡元度(蔡卞)此帖,堪称宋代行楷的煌煌典范。”
“可惜其人奸恶,后世之人皆轻其书。”
刘宗周摇着头,颇为惋惜。
张凤翔道:“世人皆唾弃蔡元度,也只有起东(刘宗周字)你这样的有心人才会认真欣赏其中内涵了。”
“宝剑赠英雄,不如我就将此帖赠予起东!”
刘宗周摆摆手,“无功不受禄!何况,君子不夺人所好!”
张凤翔道:“你知道的,我虽然好收藏,但却是喜新厌旧,一开始倒是把它当做宝贝,过段时间也就腻味了,不如放在你那里,若是哪日我再想看了,便过去欣赏一番。”
“何况,你我乃是好友,又何必分彼此呢!”
“如此,那好吧!”刘宗周实在对于这字帖难以割舍。
张凤翔让人将字帖包好,亲自送刘宗周出府。
张凤翔正要回转,却是看到一个书童朝着张府而来。
“劳烦,我奉我家公子之命而来,将此物交给张侍郎。”
张凤翔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青翠的竹筒,“你家公子是何人?”
“镇安伯便是。”陆姚笑着说道。
张凤翔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接过竹筒,打开一看,差点站立不稳。
当晚,张凤翔匆匆来到陆延府邸拜见,但只停留了一柱香时间便又匆匆离开。
之后,张凤翔又去见了李标的府邸。
第二日,江南道监察御使,刑科给事中,吏科给事中,翰林院学士等十二人共同提议全面开海。
刑部尚书乔允升极力反对,吏部尚书王永光也表示反对。
但内阁之中,韩爌与温体仁态度不明,李标态度暧昧。
但工部尚书刘廷元、吏部左侍郎张凤翔大力支持开海,接着大量江南官员全力支持。
双方在朝堂之上展开辩驳,围绕着各种问题激烈争锋。
王永光皱眉看着温体仁,这厮之前私下极力反对,如今却是不说话了,怕是陆延许了什么好处!
对了,他本就是江南人,又哪里敢反对开海!
王永光朝着他的党羽看了一眼,工部侍郎李觉斯就跳了出来。
“如今国势艰难,国库空虚,哪里还有钱营造海港,此乃劳民伤财之恶政,张凤翔如此摇旗呐喊,实为祸国殃民!”
张凤翔道:“李侍郎,你刚才莫非是在梦游!”
“镇安伯的议疏已经写明,江南集团可以为朝堂免费营造杭州、华亭两处海港!”
“除去营造费用,其他花费又能有多少呢!”
“如今各地天灾,若是再不思开源之法,这国库哪里来的钱!”
李觉斯立即道:“江南集团已经垄断粮食海运,又想建造海港,这天上哪里会掉馅饼!”
张凤翔道:“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粮食海运可是朝堂监管,江南集团只是负责运输而已。”
“而且,从江南集团承运起,这不但是耗时短,损耗还少,我看啊,明年便可以直接取消漕运,全部改成海运!”
漕运总督郭尚友立即就不满意了,你们讲开海就算了,还要踩漕运做什么!
郭尚友立即道:“不可啊,海上危险,若是飘没,那真是一点都剩不下了,若是前线危急之时,发生状况,岂不是要葬送我大明雄师!”
张凤翔道:“郭总督,江南集团只收取运费,保证漕粮按时按量交付,一点都不少,便是有飘没,那也是江南集团负责!”
郭尚友道:“你如此为江南集团说话,可是陆延同党!”
“郭总督你可不是御使言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张凤翔道。
崇祯听到郭尚友这话也有些不满,毕竟陆延那是真金白银地支持朝廷啊,天下哪里还有这样的忠臣!你们这些人不向着他学习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诋毁他,那以后还有人敢当忠臣吗!
崇祯也道:“郭尚友,你可有证据?”
郭尚友顿时麻了,他就那么随口一说,哪里有想那么多。
“这,这微臣,只是猜测!还未有实据!”
崇祯冷哼一声:“你是朝中重臣,岂可没有实据就随便乱说!”
郭尚友只能低下头:“微臣知罪!”
这时候,毕自严站了出来:“陛下,自去岁改漕为海起,江南公司运输漕粮40万石,运费仅仅只有16万两银子,花费不到漕运的一成。”
“且数次海运下来,既没有鸟虫鼠耗,更没有飘没!”
“郭大人如此极力阻拦,让我不能不想郭大人是否有所私心呐!”
毕自严这一下直击要害!
毕自严本来也没想这么得罪人的郭尚友,但此时,海运就是他的命根子!
现在的国库空的能够跑耗子,毕自严真巴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之前没真正意识到海运的好处还没觉得,但如今谁再提漕运,那就是和他过不去!
甚至他巴不得全面推进海运,那省下的钱一年能有上百万两!!
张凤翔道:“毕大人老成持重,他都认为江南集团没有问题,乃是义商,那某些人擅自揣测,无中生有,这就是误国误民!”
王永光沉默不语,他已经看出皇帝是支持陆延的,此时继续反对,便会让崇祯徒然生恶,于事无补。
崇祯道:“那么此事便定下,诸位以为,谁可担任此开海总督?”
一直装死的温体仁立即有精神了,“微臣以为,南京兵部尚书吕纯如知政体要,可当此重任。”
王永光的眉头紧紧皱起,吕纯如虽然是他的同党,王永光也筹划将他掉回京城来,但温体仁没有和他通气就擅自举荐吕纯如,让王永光感觉到不满!
张凤翔立即反对:“温大人此言差矣,吕纯如此前只做过河南洛阳令,迁南京兵部尚书后碌碌无为,多是行教化之事,不懂水利建造,怎么能担此重任!”
温体仁却没有生气,反而和气地问道:“不知道张大人推荐何人啊?”
张凤翔道:“在下以为兵部左侍郎申用懋,才堪大用,又曾经督造河堤,可堪重任!”
申用懋暗自欣喜,他自认为自己才德兼备,只要有东林党支持,那这个总督非他莫属了!
便听皇帝说道:“两位举荐的贤才都不错,不过朕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这开海疏既然是镇安伯所呈,其最是了解其中细则,且其与江南公司关系良好,乃是总督此事不二人选。”
虽然有几个人站出来反对,但都是一些小虾米。
温体仁暗自叹息,看来皇帝早已经有所准备,这一切都是为了陆延铺路!
不过,虽然没有让吕纯如当上总督,但至少收买了人心。
张凤翔早已经知道陆延的谋划,甚至自己还被他要挟,被迫给他摇旗呐喊,虽然想要最后吃下这块肥肉,无奈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