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湿,阴冷。
这是迪蒙通过闸门后来到这处石壁通道的第一感受,很难认同,这里被称为“寝居”。
“他们就睡在这里?”迪蒙悄然对身后的莉帕问道。
莉帕第一次来到除阿尼莫尼族之外的寝间内,古怪的环境令她也隐有困惑。
“寝居室要更深一些,至少要走到尽头。”莉帕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但是这的环境为什么是这样?就像……进了山洞。”
这条石壁通道狭窄到只能同时让两人并肩行走,两侧石壁年久不堪,迪蒙觉得,这跟山洞似乎并无区别。
两人无言的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依稀出现微弱的光,弱到只能看到一个“点”。
“停下。”迪蒙迅速伸出手拦住想要继续前进的莉帕,他在这里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刺鼻而含蓄的血腥味。
迪蒙冷静的摸索墙壁,他顺着右侧扶墙缓慢行走,莉帕跟在他的身后。
啪——
脚下貌似有东西挡住了迪蒙的去路,并伴随着轻微的撞击声。
迪蒙低下头观察,瞳孔不自觉放大。
这是一具男性的尸体,没有衣物遮挡,暴露全身,血淋淋的伤口遍布在躯体,发色稻黄,标准的阿雷斯帝国原住民的长相。
尸体状态很好,并没有死去多久……迪蒙很快观察到这一点。
吱——咔——
蹋……蹋……
一道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几道走路的脚步声。
忽然,莉帕一不小心撞上迪蒙的腰间,这让迪蒙紧张的飞速用手捂住了莉帕的嘴,防止她发出声音。
现在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三头龙不会立刻来到迪蒙的身边,越小心一点越好。
蹋……蹋……蹋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在逐渐向迪蒙靠拢,但这里的漆黑,让所有人都如‘盲人’,谁也看不清。
脚步声,停在了迪蒙和莉帕的面前,大概就离他们七八步远的位置。
迪蒙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只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一个极近的距离面对面,对方就在眼前某个看不清的黑暗里。
脚步声的主人开始了交谈,迪蒙细细听着,判断出大概有两个人,两名男性。
“小琳娜死了,他妈的,都说了动作要温柔一点。”
“没关系,还会有中琳娜,大琳娜,哈哈哈。”
“你这变态。”
两人说话间,脚步再次动了起来,从声音判定,他们在向迪蒙来时的通道前行,似乎要往寝居外走去。
迪蒙的手依旧捂在莉帕的脸上,等到确认那两人已经走远,迪蒙才放下手掌。
塔利安的人,究竟在做什么?……迪蒙控制不住的升起疑问。
他索性直接放弃扶墙摸索前行,而是直接回忆那两人过来时的位置,直直走过去。
走了两步,迪蒙回过神,他对身后的莉帕说:“你先回去吧。”
“那你准备……怎么做?”莉帕不解问道。
“塔利安的人跟我有一点关系,我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而且,这里面有东西在影响我的情绪。”
迪蒙小声对莉帕说着,脚步再次缓慢动起来。
下一刻,莉帕的手拽在迪蒙的衣角,轻声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代表着石之王庭,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迪蒙犹豫了半刻,然后,他在莉帕的手上抚了一下。“拽着我,不要迷失了。”
两人再次向前探去,迪蒙将手伸在胸前摸索前方,不自觉疑惑着刚刚那两人是否也是这样走出的寝间。
很快,在前行中,他摸到了另一扇门,有着凸起的纹路,由金属构成。
迪蒙轻轻前推,铁门随之受力张开。
光亮骤时升起,一处环形构筑的平台显露在面前,平台中心处有着向上和向下的回旋阶梯。
周围是很多扇间隔平均的铁门。
迪蒙抬头向上看去,一盏壮观庞大的吊顶蓝灯吊在上方,使得这个地方更像是一座高塔。
“到寝间了。”莉帕在一旁说道:“这里被我们荒废了很久,直到塔里安勇者来到王庭。”
“别说话。”迪蒙忽然出声提醒到。
这里的血腥味更加严重,夹杂着一股隐晦的味道。
迪蒙大脑一阵恍惚,他看到空气在微微波动、颤抖,就像是有种种无形的事物漂浮在这,令他的心神莫名低落和抗拒,并难以聚集精神。
他能确定,刚刚那改变他情绪和想法的原因,就在这里。
思虑间,四周的一处铁门内传来低沉的喘息声。
迪蒙循声走去,他透过铁门的栅栏缝隙,看向里面。
铁门内是两个男人,一个露着白花花的身体,匍匐在另一具女性身躯上,另一人,则是塔利安打扮的模样。
“谁?!”穿着衣服的那人敏锐察觉到迪蒙的窥视。
迪蒙两眼一冷,对准铁门抬起右脚。
嘭——
他一脚踹开尚未牢固的铁门,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那个果着身体的男人应激般打了个颤。
“妈的,怎么这么急?”这人怒骂一声,回过身,将胯下之物完全暴露,随后露出一脸呆愣看着迪蒙和莉帕。
另一个穿着衣物的塔利安勇者匆匆遮挡过来,疑惑着对迪蒙问道:“是你?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迪蒙没好气的推开他,看向他的身后。
那果着身体的男人察觉到,立刻跑向一旁,捡起地上的衣物,他的离开让迪蒙得以看清地上那个女性。
一名棕发女性,眼神空洞,脸庞青肿的吓人,像是被多次猛烈击打过,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田园长裙,只不过下半身衣物被完全撕碎,整条腿布满可怖的伤疤。
没有呼吸,没有动作,这个田园少女,已经死了。
迪蒙将进入寝居发生的种种记忆关联在一起,他当即明白了塔利安的人在做的事,以及,那空气中的无形事物。
那是无数个不甘死去盘踞于此的灵魂。
“你们这群畜生。”迪蒙按耐不住愤怒骂道。
他知道这个世界充斥着野蛮和暴力,但当亲眼所见时,心底产生强烈的厌恶。
“爱德华呢?”迪蒙冷着脸问道:“爱德华在哪?”
“爱德华不喜欢参与这种事。”那名塔利安勇者很平淡的说道:“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迪蒙走近他,低沉道:“让爱德华来见我,去角斗场,你们所有人。”
“听着,这里属于我们,属于塔利安,你算什么?”那勇者不紧不慢的说道。
“呸!这是我们的地方。”莉帕一口吐在那人的脸上,这让那勇者有些被激怒,眼神立刻阴狠起来。
嘭——咚——
又是一脚。
迪蒙再次没按捺住脾气,狠狠将那名勇者踹到在地。
“你们的礼葬官称呼我为主人,你觉得我算什么?让爱德华带你们所有人来角斗场,我不会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