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多孝顺，有什么好吃的也忘不了长辈。你三叔一家去你三婶娘家走亲戚去了。你大伯在省城的砖窑干活你忘了？”，张菊花回答，看起来她似乎很高兴二孙子能关心长辈。
大伯母王福秀从厨房拿了五副碗筷，一边摆一边夸赞道：“云飞这孩子从小就孝顺，懂事，比我们家那两个崽子强多了…”
一旁的周青霞听了这话，也是连忙替自己儿子推脱谦虚，不过那一脸的喜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兽医满朝阳感觉今天老高家的氛围有些诡异。怎么张菊花老太太和王福秀都这么…恭维高云飞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掌握老高家财政大权的张菊花老太太和大房主母王福秀完全没必要对高云飞这么客气。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吃饭吧。”，张菊花一张老脸笑眯眯地说。
“唉，等一下，云书和云锦还没回来呢。等他们回来再吃。”，高云飞没有动筷子，中气十足地说。
原本瞅准一块肥肉想要动筷子的满朝阳听到这话也是不好意思先动筷子了。
而张菊花和王福秀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高云书和高云锦这对双胞胎兄妹很快就一人背着一筐干柴回来了。
二人才上六年级，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在院子里就闻到了肉香味。卸下柴火兴奋地往屋里跑。
连许久未见的亲哥哥也不亲了，直接上炕桌边吃饭。
高云飞早就给兄妹俩盛了两大碗香喷喷的白米饭。随后又给满朝阳和周青霞各自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大碗，一小盆白米饭正好没了。
“你们先吃吧，我和老大家的一会儿再吃。”，见二儿媳妇周青霞拉着高云飞要让自己和王福秀先吃饭。张菊花有些勉强地说。
桌上四个菜量都很多，但高云飞一点也不想给奶奶和大伯母留，他一边吃一边给弟弟，妹妹，母亲夹菜。都吃不了？那就给满朝阳。
兽医满朝阳有些无语，自己不爱吃猪下水，结果这高老二还不停地给自己夹……
1990年代对于偏远地区的农村来讲这些菜和过年也差不多了。不一会儿五人就吃完了。饭桌上仅仅只剩下一些碎肉沫和猪下水。
王福秀脸色有些阴沉，今天这桌菜确实是专门为高云飞准备的没错，但她也想顺便跟着吃几口肉来着，结果现在只剩下一些喂狗的东西。
张菊花一张老脸上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哎呀，云飞你这孩子，光顾着夹菜吃，咋没给你奶奶和大伯母留菜呢？”，周青霞按了按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嗔怪道。
“咋没留呢，这不是吗？”，高云飞伸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猪下水，有些“不解”地问。
面对高云飞如此接二连三，明目张胆的挑衅，饶是王福秀今晚有求于人，也是不禁生出了一股火气。
“老二家的，你看看你家孩子，一点家教也不懂，长辈还没动筷子呢他们倒先吃上了。这也就罢了，连一点好菜也没给我和老太太留。你这个儿媳妇也是的……”，王福秀拿捏起长房媳妇的威严，语气强势地指责周青霞。并且越说声音越大。弄得一旁的满朝阳有些尴尬。
高云书，高云锦兄妹二人似乎很怕大伯母，蜷缩着往母亲周青霞身后躲。张菊花则冷眼旁观，似乎也没有要制止大儿媳妇的意思。
“大娘！”，高云飞没想到大伯母王福秀这么沉不住气，眼见自己母亲满脸的委屈，大眼睛里闪着泪花，他随即有些愤怒地大声打断王福秀的话。
“自从我爸进监狱了以后，这个家就一直不待见我们一家。我为什么从学校回来你们也知道，今天又弄这么一出，好酒好菜地招待我，想干什么就直说吧。”，其实高云飞知道奶奶和大伯母的目地，只是唯有让她们明说出来，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才好实施。
本来张菊花的计划是在饭桌上演一出苦肉计的，但没想到让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儿媳妇给搞砸了。瞪了一眼看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王福秀。
张菊花知道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于是也就索性脱去和善的面具伪装，恢复了自己一家之主该有的威严说道：“老二媳妇，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咱们家的收入已经供不起这么多孩子读书了。你说你的两个小的今年读小学花了多少钱，老三家的云贵今年也上快上六年级马上初一了。
咱们家真是供不起这么多孩子上学了。县里还有云楠和云飞在上高三。思来想去，我和你大嫂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让云飞下来回家种地。毕竟他爸进监狱了，你们家缺个壮劳力不是？”
我奶奶还真是脸皮厚，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高云飞心里暗暗吐槽，就听自己母亲哀求地说：“妈，不能让云飞辍学啊，老师说他聪明，有可能考上大学的。虽然他爸不在家，但是我也能劳啊，不行我就去外面打工给云飞挣学费。”
听到妈妈这样说，高云飞也是不想和奶奶大伯母一家多啰嗦了。直接摊牌道：“妈，别说了。奶，大娘，云楠都跟我说了，咱家怎么是没钱呢？明明是要把我的生活费和学费给云楠补课用。钱都在他手上，他还拿出来和我炫耀来着。奶，你作为一家之主，家中的长辈，撒谎都不打草稿，不知道羞耻吗？”
高云飞这话一出，饶是以张菊花老太太的脸皮之厚也是满脸通红。
“你你你你…你怎么敢这么和长辈说话？”，张菊花憋了半天，一张老脸涨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终于是憋出这一句来。
“对，小兔崽子，不孝孙子，你怎么和你奶奶讲话呢？”，一旁的王福秀也帮腔道。不过她似乎也只能从和张菊花一样的角度指责高云飞。
兽医满朝阳眼见情况不对了，就要直接走人，别人家吵架自己一个外人在这总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