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东西长得倒是挺别致的，白白胖胖的身躯，体表遍布类似天珠的斑纹，头尾各长着一根螺旋纹长刺，一接触到空气，它们蠕动的速度就变得迟缓起来，堪称虫形考拉。莱文兄弟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尽管他们并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睚呲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个蒙面大汉从队列中走出来，直挺挺的站在莱文兄弟面前。
大莱文无意中一瞥，愕然发现他的颈动脉附近有条刀疤。
这个位置被人划上一刀，怎么可能还活着？
除非……
大莱文脑海中蓦然跳出一个他小时候听祖母讲故事时听到的词汇：僵尸。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僵尸吗？
大莱文缓缓抬起头。
与此同时，那个蒙面大汉从武装带上拔出一把尼泊尔军刀扔到地上。
“上天有好生之德，一门两兄弟要是全杀了实在有违天和，这样吧，你俩只能留一个，你们自己选，殊生殊灭。”
睚呲笑了，露出上下两排尖锐如针尖的牙齿。
两个蒙面大汉走到他们身后，同时割断捆住他们手的绳子。
大莱文第一时间扑过去抢走那把尼泊尔军刀。
小莱文硬生生止住身形，双手高举，满脸警惕。
要出结果了。
睚呲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耐心等待结果。
大莱文喘着粗气，一会儿看看他弟弟，一会儿看看看好戏的睚呲，短暂的犹豫，他大吼一声，抄起尼泊尔军刀直奔睚呲而去。
小莱文第一反应是愣在原地，第二反应，他犹豫了。
是帮大莱文制住那个疯老头，还是趁机放冷枪下死手，他在这两个选项中摇摆不定。这时大莱文已经窜到睚呲近前，使出全身力气挥刀劈砍睚呲的脑袋。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刀他劈了个空。
睚呲消失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去哪儿了？
大莱文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躁乱的情绪一点点侵占他的理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咯嘣一声脆响。
这声音他顶熟悉的了，那是颈骨错位或是断裂才会发出的声响。
他火急火燎的转过身，果不其然，他看到小莱文倒在地上，脑袋夸张的转了一百八十度。
睚呲笑着站在小莱文尸体旁，目光黑幽通玄，那里散发出来的是这个世上最纯粹的恶。
无力与憋闷如大锤般轮番冲击他的心脏，大莱文低下头，那把尼泊尔军刀被他越握越紧，沉默半响，他喉咙里爆发出滚雷般的咆哮声。
睚呲倏忽出现在他面前，一脚将他踹翻。
大莱文后背擦着地面滑行出去数十米，最后一头撞到了倾翻的沙发上。
“如果你们选择互相残杀，那么你们谁都活不了。”睚呲边说边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那把尼泊尔军刀，身形一闪，出现在大莱文面前。
大莱文疯魔了，不管不顾的爬起来挥拳打向睚呲的下颚。
睚呲闲庭细步朝左侧迈出一步就化解了他这一拳，大莱文打了空，又因为惯性，他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食。
“相应的，如果你们谁敢拿起这把刀砍我，那他就能活。”
睚呲走上前，弯腰薅住大莱文的头发硬生生将他提起来。落地镜中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睚呲面朝着碧水蓝天，缓缓举起尼泊尔军刀，干脆利落的抹了大莱文的脖子。血飚溅而出，那两条长虫嗅到血腥味，一个个兴奋的探起上半身。
“只不过，你得换一种活法。”
睚呲松开手，大莱文麻袋般栽倒。
那两条长虫弹射而出，身影快似闪电，一前一后顺着他脖子上的刀口钻进他血管。一条长虫顺着动脉血管向上爬，目标是他的大脑皮层。
另一条长虫则顺着动脉血管向下爬，目标是大莱文的脊椎。
等那两条长虫就位后，它们体内长出无数根长长的软骨，密密麻麻的包缠住他们的血管、内脏、骨骼、乃至神经系统。
最终，它们体内长出的软骨在大莱文的心脏部位交汇。
静默三秒钟，他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有力的搏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大莱文睁开眼，行尸走肉一样爬起来，走到睚呲身后负手跨立。
此刻，他已经与那些蒙着面、身穿迷彩服的彪形大汉没什么两样。
应声虫，原产地南疆十万大山。
一虫两体，有母虫子虫之分。
祭炼之后子母两虫同时种于目标体内便能如提线木偶一般操控目标的思维。
本来应声虫并不能令目标的身体各项指标大幅度提升，极富创新精神的睚呲便在饲养应声虫的血食中加了料。
加了什么料？人鱼肉。
人鱼，产自东海，食其肉可长生不老。
这是古籍中对人鱼的描写。
实际上人鱼肉的食用效果并没有这么夸张。
它只能令食用者力气大点，速度快点，自愈能力强点，活得久点，至于有多久？无有天灾无有人祸的话也就能活个两三百年。
睚呲活了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越了这么多货，手头上自然多的是好东西。就比如说，五石散的药方。
不是后世流传的那个效果不知被削弱多少倍的五石散版本，而是五石散最初的那个版本。
这也是他为什么拿莱文兄弟开刀的原因。
要想把货铺开，不借助莱文兄弟的销售渠道怎么行？
当天下午，大莱文所掌控的制度工厂就进了一批新原料，研磨，配置，提炼等各个工序有序展开，两个小时后，第一批五石散就送到斯威特街区各个代理人的手上。
如果阿姆斯特丹的地下势力评选本年度最具影响力的时刻，五石散流入市场的那一刻必然拔得头筹。
从此以后因为五石散，阿姆斯特丹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最起码现在，除了敛财，睚呲别无他想。
昏黄的落日沉入海平面，睚呲躺在太阳伞下面美美的享受莱文兄弟珍藏的陈年葡萄酒。
在他的黄金时代，有酒就必须得有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