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市局的同志已经开始封锁现场,盘问在场的目击者。
周斌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撞上的立功机会就这样溜了,悄声对张建国道:“老张,社区里的摄像头覆盖不够广,只看到这个人和其他三个人进了一幢楼,你先拖住市局的同志,我到楼里看看。”
周斌不等张建国阻拦,就匆匆上了楼,张建国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就想着立大功,把危险都抛在脑后。
周斌在楼里跑上跑下,折腾了好几回,可楼道里什么可疑的线索都没有,连个烟头都没有。
周斌正有点泄气,突然抽了抽鼻子,咦,楼道里怎么有股烟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周斌警惕心大起,随手从腰里掏出了手枪,通过对讲机低声向老张汇报了异常情况,寻求支援,同时快步向飘散出烟味的楼层而去。
烟味是从一个不起眼的老房子里飘出来的,周斌甚至能用肉眼看到有烟从门缝下飘出来,他稍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等支援,如果自己能亲手抓到通缉犯,那可是大功一件!
周斌上前重重拍门:“警察!开门!”咦,好家伙,这门好厚,居然是铁做的,拍得自己手痛。
他闪到一边,双手持枪,瞄准铁皮门,等着通缉犯窜出来,然而,门里响起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来了来了,咳咳咳--”
门开了,随着飘出来的烟,还有一个青年,他一边在鼻子边扇着烟,一边道:“不好意思,没想到惊动你们警察了--啊!”
那青年一眼看到正对着自己的手枪,吓得一个激灵,高高举起了双手,结结巴巴地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我是良民。”
周斌差点被这脱口而出的“良民”两个字给逗笑了,他一眼看到这个有点呆呆的年轻人,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通缉犯,但周斌并没有放松警惕:“双手抱头,蹲下!房间里还有什么人?”
青年忙蹲到地上,道:“没别的人了,就我在打扫卫生。”
周斌持枪闪身进了房子,飞快地搜索了一下各个房间,房间里一览无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过在厨房里,有个铁皮筒子里正有东西在燃烧,烟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这时,张建国也领着市局的同志匆匆跑上来了,他一眼看蹲在门口的年轻人,咦了一声:“这不是张健嘛。你怎么在这儿?”
张健?这个名字周斌有点耳熟,略一思索,他想起来了,就在前不久,他和老张接手过一起车祸通报消息的活儿,通知车祸死者的家属噩耗,家属就是这个张健。
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个张健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成了孤儿,幸好他已经成年,不然的话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周斌知道自己搞了乌龙,这张健是本地人,一个失业的程序猿,怎么也和通缉犯扯不上关系。
周斌讪讪地收起了手枪,这时张建国正在问张健:“小张,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健站起了身,喃喃地道:“我是这房子的房东,正在打扫卫生,打算用来出租。”
张建国一皱眉:“打扫?出租?那这烟又是怎么回事?”
张健不好意思地道:“房间里有些租客扔下不要的破衣旧纸什么,我懒得拿下去--你知道的,垃圾分类,定点定时,这些破玩意儿要等晚上才能扔,所以我干脆把它们都烧了。”
--张健烧的其实是老大脱下的衣服,那上面沾着血,还有丧尸的尸液,除了一把火烧掉没有别的更好的处理办法。
张建国摇了摇头,跟来的市局同志更是没了兴趣,转身就下了楼梯,厨房里的周斌一阵脸红,说到底是自己立功心切,才摆了这条大乌龙。得,这下自己被市局的同志都要笑话了。
周斌板着脸对张健道:“以后不要在房间里乱烧东西,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张健连连点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周斌和张建国回到楼下,这时,市局的同志收到了来自交警系统的最新消息,通过各个路口的监控识别,嫌疑人的五菱面包车是套牌的,对方非常狡猾,挑没有监控的小弄小巷钻,他们追踪追丢了。
市局的同志匆匆而去,张建国拍了拍闷闷不乐的周斌肩膀:“走吧,这活已经由市局接手了,咱们还是回所里处理最近的几起电诈案吧。”
周斌皱眉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从社区监控里看到,那个通缉犯带着三个同伙一起来的,可是当他最后‘裸奔’驾着五菱离开时,却只有一个人,另外三个人去哪里了?飞走了?”
老张耸了耸肩膀:“肯定从别的小道走了呗,这是个老小区,很多地方没装监控,甚至没有全封闭围墙,随便挑个夹弄就出去了。”
周斌垂头丧气和张建国一起回到派出所,所里正好来了一个举报电诈的案子,是一个12岁的男孩子进了一个游戏群,对方以高级装备为饵,骗他用父亲的银行账户充值了5000元,当孩子满心欢喜地等着高级装备转到自己的游戏号时,骗子已经取消了群,溜之大吉了。
孩子发现上当后,哭着把一切告诉了爷爷奶奶,爷爷妈妈一边通知正在上班的孩子父母,一边带孩子来报警。
周斌一边给孩子做笔录,一边安慰他:“放心吧,我们已经办理了中止支付了,那笔钱还没有被骗子提取--”
正说着,一对中年夫妻匆匆而来,不由分说,对着孩子劈头盖脸就打:“你这个臭小子,让你天天打游戏,老子辛辛苦苦赚的钱,自己都不舍得吃不舍得用,你居然用来买什么游戏装备?!那可是5000元啊!老子累死累活一个月也赚不了这样多!”
接警大厅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周斌和张建国又是劝又是扯,好不容易才把暴躁的父亲给安抚下来。
当听说5000元能追回来后,父亲松了口气,连声感谢周斌和张建国,张建国道:“这事儿啊,你这当父亲的也有责任,怎么能把自己的银行账户和密码告诉孩子呢?”
当父亲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偷偷看我输密码时记下的,唉,我是不该打孩子,只不过最近厂子里生意不好,我随时可能丢掉工作,所以脾气躁了点,警察同志,谢谢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