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顺着手指看去，只见自己随便乱指的，正是一只在向路人兜售充气青蛙的卖崽青蛙。
“他是林业？”
谭耀依旧指着那个方向，脸上充满不可思议。
他现在怀疑的，已经不是那只卖崽青蛙是不是林业的问题，而是张凯是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这一路上七拐八拐的，追了足足半个多小时，全程没有看到哪怕一次林业的身影，纯靠张凯那所谓的直觉才来到这里。
如果这都能抓到林业，那他们干脆把“张大师”供起来算了。
谁知，事到如今，“张大师”依然坚定地点头：“是的，没错，那只卖崽青蛙就是林老板，你们快去把他抓起来！”
谭耀有些狐疑：“你们不会是在附近安排了几名网红，准备等我们下去，抓错了人的时候，就录下来发到网上吧？这样除了能恶心一下我们，还有什么用？”
张凯哭笑不得：“不是，这都到林老板面前了，你们还等什么？是与不是，你们让他脱下青蛙服，不就一目了然了？”
谭耀沉吟片刻，还是让一名警察下车，去找那只卖崽青蛙。
他不是信了张凯的话，而是想通过事实让对方不要再胡搅蛮缠。
现在真正的林业在哪还不知道，张凯有大把的时间和他们耗，他们却没有时间浪费在一只卖崽青蛙身上。
谁知，那名下车的警察刚靠近卖崽青蛙，青蛙就主动摘下头套，露出一张令谭耀无比熟悉的脸。
这个人，真的是林业！
谭耀推开车门，快步跑过去：“真的是你？你怎么不跑了？”
林业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车：“张大师，应该是你吧？我想除了你，没有谁能这么快就找到我！”
张凯：“……”
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林业依然高声道：“张大师，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不跑了吗？因为我跑着跑着反应过来，警察能这么快找到我，肯定是因为你，既然你选择背叛我，那我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闻言，谭耀不知是出于自己被对方无视的羞恼，还是想要保护张凯，强行接过话茬，胡吹大气道：
“林业，你之所以这么快就被我们找到，是因为我们布置了一套天眼系统，可以即时调取监控，对目标进行智能追踪。你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其实全程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对此，林业只是嗤笑一声，便不做理会，继续朝张凯的方向大声道：“张大师，愿赌服输，今天我林某人认栽！不过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林某人自认识你以来，可以说从未亏待过你，你就算不愿意和我去国外，也没必要这么卖力，把我卖了吧？”
张凯继续保持沉默，直到谭耀推了林业一把，林业却倔强地站在原地，他才叹口气，摇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回应：“抗日神剧。”
“什么？”林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
哪知，张凯又补了一句：“良民！我说我是大大的良民！”
这一次，林业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却比刚才还要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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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案的侦破，在警圈内外都引起巨大反响。
虽然林业所谓的百亿富豪身份有很大水分，其中不少资金其实是在洗钱过程中走的流水，但不论涉及的资金，还是被查出来的古董，规模都称得上近年之最。
参与此案的警员们，或轻或重都得到嘉奖，升职的升职，加薪的加薪，就算既没有升职又没有加薪，也在自己的履历簿上加上了重重的一笔，以后再有升职加薪的机会，想必也会有加分。
作为本案最大的两名功臣，一名是神秘而强大的月城群众，不仅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还被相关部门列入可疑人名单。
作为另一名功臣，张凯不仅成功洗清嫌疑，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并拿到谭耀的邀请。
虽然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加上对“大师”名号的本能厌恶，谭耀对张凯一开始的印象并不好，但这次追捕经历，以及林业的推崇，还是让他认可了张凯的能力，继而邀请其加入缉私局下辖的顾问团。
至于张凯为什么会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谭耀在问了一遍却不明所以后，就不再理会。
一如黑格尔的那句名言：存在即合理。只要真实存在，那就是合乎理性，可以被接受的。
或许，这就是天朝所独有的海纳百川的气度吧。
说回张凯，考虑到顾问团不用坐班，而且里面本就有很多大咖，其实大部分时间都用不上他，每个月只要去个两三次就行，他稍作考虑便答应下来。
反正，古玩圈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敢继续在里面混下去了，能加入缉私局下面的顾问团，偶尔帮缉查大队鉴鉴宝，也算是发挥余热，没有浪费系统给他的能力。
在敲定合作后，谭耀看着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顾问，欲言又止。
张凯以为他还在好奇自己的能力，无奈道：“谭队，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就像你，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到水，就知道它是拿来喝，而不是拿来吃的么？”
“有些水不是用来喝的，好吧，开个玩笑，虽然我平时有些古板，但和你们年轻人待久了，偶尔也会开一下玩笑。”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不是好奇你的能力，我好奇的是，那天你主动带我们去追捕林业，真的是因为他给你看抗日神剧，还间接让你出了个丑？”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害怕吧。”张凯想了想，过了好一会才回答。
“害怕？”谭耀不解，“害怕不是应该避免得罪他，以免遭到打击报复吗？”
张凯：“怎么说呢……林业连跑路的时候都不忘绑架我，你觉得他如果逃脱了，会不派人来找我？反正不管得不得罪，他都不会放过我，那还不如把他送进去，能安全一会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