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基，你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随着正中老者的开口道，希斯基也走上前，从身侧掏出一个袋子。
有点眼熟的样子——雷恩很快就判断出来，这跟之前希斯基给他和托克装东西的那个袋子一模一样，虽然不是同一个，但绝对是同款的空间袋。
希斯基抖了抖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根粗大的舌头。
这应该是来自于某种鱼怪的身上，上面裹满了腥臭的黏液，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填充了舌头大半的黑色组织。
雷恩瞳孔微缩。
这不就和他得到的那枚心脏一模一样吗？
这些人……多兰·西瓦尔家族，打的难道是这股力量的主意？
那股漆黑之气现在依旧被困在雷恩的左臂了，虽然雷恩并不知晓其真面目，但仅仅不过是打了个照面，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那个梅杰斯收走了哥布林王的心脏。”
希斯基说道。
“不过他应该没能料到我还解决了另一头泥沼之主，而且经过我的测试——”
他把这条漆黑舌头放在身前的桌上，抬起头。
“空间上的沟壑足以隔绝对于这股力量的探查，即使是神明也能瞒过，我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等等。”
一直在一旁不吱声的雷恩开口了。
“是否应该先向我这个新来的解释一下现状？我好像不太听得懂你们在说什么。”
高座上的老者发出了一声轻哼，抬手指向希斯基。
“你向他解释一下。”
看到希斯基向他转过头来，雷恩也竖起了耳朵。
那股力量正部分寄宿于他的体内，不过看样子，在场的人都未能察觉。
“伱还记得，西瓦尔公国是怎么建立的吗？”
希斯基开口道。
“当然记得，三千多年前，有一只九头黑龙进犯帝国疆域，危急之际，曾经的‘屠龙者’泰德一世，也是西瓦尔初代公爵成功成就神明之位，于魔兽山脉上空将其斩杀。【鲜血帝】克瑞斯托斯三世为表彰其功勋，因此将临近魔兽山脉的这片领土赐封给他，并授予世袭公爵之位。”
雷恩回答道。
这是西瓦尔公国内最广为流传的说法。
曾经，归属于人类文明的帝国领土边界并非当下的形状，在数千年前，屹立在魔兽山脉的蛮荒之地外的最前线并不是现在的碎岩城，而是众人脚下的黑岩城。
一直到西瓦尔初代公爵斩杀黑龙之后，人类文明的活动范围才得以大范围扩张。
如今西瓦尔公国“开拓领主”的传统，很难说没有一点继承传统的意味在里面。
“我记得你的历史似乎不错的样子，你知道这头黑龙的多少信息？”
“【黑龙皇】，这是它的称号，对吧。”
雷恩回答道。
“虽名为【黑龙皇】，但其诞生的年代久远，其【皇】的名号并非代表如今的封皇，而是半神之身，这也是当初初代公爵大人能将其斩杀的原因所在。”
虽然如今的“封皇”指代的是开山之上、半神之下的境界，不过在遥远的曾经并非如此。
所谓【皇】的名号来自于东方的天元皇国，更准确的说，是其前身。
在数千年以前，大陆的东侧尚未统一之时，裂土封王的强者比比皆是，只要有着半神级别的实力，便能占据一地割据一方。
他们为了彰显自身统治的合理性与至高无上，便为自己冠以【皇】的名号。与之相对的，神明境界的强者则有着【圣】的名头。久而久之，成为了实力境界的代名词。
封皇和封圣，原先代指的是半神与神明的境界，不过在东西方的文化交融之后，杂糅于一起的名称产生了奇妙的错位。
但作为一名数千年前的【皇】，被初代公爵斩杀的这头黑龙无疑有着半神级别的实力。
“嗯，这是明面上流传的说法。”
希斯基回话道。
平静的话语，却在雷恩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波澜。
明面上流传的说法……这也就意味着，实际上会是另一种情况？
“与传言和记载不同的是，实际上，在被初代公爵泰德一世大人斩杀之前，它，或者说祂，同样晋升到了神明的位阶。”
希斯基轻笑道。
“称呼祂为【黑龙皇】显然有些过时了。按照更准确的，神界那些大人物起的名称来称呼，自世界之外降临此界的祂，名号为【魇】龙，阿波利斯。”
魇龙阿波利斯……
这个名称在雷恩的脑海中猛然炸开。
虽然没来得及显示完全，但根据自己【火眼金睛】所扫描出来的信息，龙芯，这位自己于世界外侧偶然遇见的半龙人少女，其身上一半的血统，正是来自所谓的魇龙。
自己是遇上了个什么家伙？
更令人生疑的点是，明明【火眼金睛】显示的龙芯年龄为24岁，那她又如何与数千年前的陨落巨龙扯上联系呢？
不，这不是疑点——
雷恩在心中呐喊道。
“所以，祂其实根本就没有死，对吗？”
“神明本就无法被杀死，至少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你难道忘了吗？”
希斯基笑道。
雷恩默然。
神明，所谓神明，正是永垂不朽的存在。
只要神火不熄，神格不灭，那么哪怕肉身被毁灭无数次，都能再度归来于世上，只要祂想。
初代西瓦尔公爵，“屠龙者”泰德一世之所以能建立西瓦尔公国，也是缘于祂神明的实力。
决定一个国家和势力的因素有很多，经济、人口……但最直接的，绝对是武力。
再精锐的士兵也有老去的一天，再先进的兵器也有生锈的一天，再精妙的战术也有过时的一天，唯有神明，永恒不灭的神明，才能为一个国家做亘古不变的最终武力担保。
这是西瓦尔公国长久存在下去的根基，但同样也意味着另一件事。
一位被西瓦尔公国的建立者斩杀，随时都可能归来的神明——被一位不灭的神明盯上作为对手，绝对会是无尽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