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草到手，长生恨不身插双翅，飞回辽阳城。
可等他一动脚，才发现全身上下疼痛不已。
哪怕想要迈出一步，都无比困难。
更诡异的是，全身如置烈炎之中，炙痛难当。
这种热，不是外来的，而是由内而外。
仿佛身体内部，瞬间点了一把烈火，炙烤着五脏六腑和血液肌肉。
长生望着姜轻怜，大声喊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轻怜见他面容扭曲，显是痛苦之极，不由强忍泪水，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
“我抱着白蛟坠落山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看到你抱着黑蛟，在山下打滚，后来，你一口咬住了黑蛟的伤口，就拼命吸它的血.......”
“再然后呢？”
“你将它吸干了。”
“.......”
长生想不到自己如此饥渴。
与黑蛟坠地时，自己便失去意识。
后面发生的事情，着实没有任何印象。
心中不由悄悄为黑蛟默哀一秒钟。
随即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苏醒之后，他一直以为，跳下深渊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幻境。
因为三绝草和疯药的瓶子，都好好地躺在怀中。
但身上的重伤，又是如此真实。
莫非幻境中受的伤，还能带到现实中？
正在胡思乱想着，体内升温却未停下。
这刻，他感觉全身都似要烧着。
无名火焰，灼烧的已不止肉体，连所有经络、穴窍都在一起炙烧。
那种疼痛，深入骨髓、浸入灵魂，令得长生意识渐渐模糊。
姜轻怜忽然道：“蛟血至刚至阳，你吸了那么多，怕是......”
“不要紧，我有九阴真经......”
长生下意识答了一句，体内真气自动化为纯阴之气。
这一招果真有效。
纯阴之气，瞬间就将体内至阳之气吞噬干净。
“好了？”
长生心中狂喜。
可高兴不过一秒，却有一股更为磅礴的至阳之气，凭空生出。
只得调动更多纯阴之气，继续吞噬。
渐渐的，真气吞噬，已远远赶不上生成速度。
低头瞥了一眼，身上皮肤通红如火，似有大量熔岩要破体而出。
姜轻怜刚要助他运功，谁料双手一触碰皮肤，便猛地缩了回去。
“好烫！”
“不要管我！”
长生喊了一句，脑袋一转，正好看到黑石旁边有汪水潭。
当即手脚并用，爬到水潭边上，然后一个翻身，直接滚落水中。
冰凉的潭水，令意识稍微清醒几分。
长生这时才发现，身上衣裳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扯成碎片。
“不好，不死草呢？”
长生心中大惊，抬头望去，只见姜轻怜站在岸上，手中正举着不死草。
她双眼含泪说道：“不死草，可以治你的伤......”
“这是月儿的救命药！记住，就算我死，也不能.......”
话未说完，剧烈的疼痛便令他呻吟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身体似乎被一团柔软之物包裹住。
接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唤道：“长生，长生——”
“嗯！”
“跟着我念......”
“嗯！”
“白元金精，五华敷生，中央黄老君，和魂摄精。皇上太真，凝液骨灵。无上太真，六气内缠。上精玄老，还神补脑。使我会合，炼胎守宝......”
念着念着，长生顿觉珠玉在握，馨香满鼻。
好似又进入一个长长的幻境。
只不过，这次没有黑蛟，没有食人花，没有毒液蛙。
自己似乎化身法海，与两条修仙的白蟒，大战了一场。
不对，前后战斗了不下七场。
最终，凭着九阴真经和独孤九剑之威，总算降服白蟒。
不知过了多久，长生悠悠醒来。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头顶石壁上，被人工凿出来的数个孔洞。
这些便是光源来处。
也是此处虽在深渊底部，却并不气闷的原因。
眼珠一转，一个睡美人映入眼中。
姜轻怜枕着他的胳膊，睡得甚是香甜。
她双眼紧闭，脸带潮红，一丝淡淡的微笑挂在唇角，仿佛在梦中经历了无比愉悦之事。
长生心中也是愉悦之极。
不仅是因为方才的战斗，还有体内热毒已经散净。
与黑蛟大战时所受的内外伤，也尽数痊愈。
这还不算。
因为吸收了大量的纯阳之气，本应爆体而亡。
幸好姜轻怜以纯阴之气，用道家双修秘术，为他化解。
结果就是，长生在晕晕乎乎中，真气爆涨。
随即九阴心法自行运转，一举将十二正经全部打通。
也就是说，长生此刻已正式步入一流初境。
放眼江湖，除了那些隐世老怪物，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也就在这刻，长生心中涌起一股明悟。
那黑蛟，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实物，而是心魔。
准确说，应该是实力提升太快，从而伴随而生的心魔。
长生此刻想来，自上次破除心魔，晋级二流境初境以来，不到一年时间，便升至二流圆满。
这晋级速度，堪比坐着火箭飞行，将骑马的同行远远甩在了身后。
按老黄所说，武学之道，必须稳扎稳打，慢慢升级。
若是升级太快，看着繁花似锦，其实一切都是浮云，随时会爆发更大的危机。
反而在每个阶段都能降服心魔，才是真正的夯实基础。
想明白这点，长生看向姜轻怜的眼中，不由多了一丝感激之意。
恰在此时，姜轻怜心有感应，也醒转过来。
她先是俏脸羞红，随即冷冷喝道：“闭眼——”
长生乖乖闭上双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姜轻怜穿戴完整。
她站到一旁，低声道：“好了。”
长生若无其事地睁开双眼，再用碎布条缠住要害。
这才将方才自己推测之事，说了出来。
“既然是你的心魔，为何我也会进入其中？”
这个问题很尖锐。
长生暗暗赞了一句，不愧是姜宗主，一眼就看破关键。
“我猜，有两个原因。首先，我们所学内功，颇为相似。”
姜轻怜点了点头。
其实长生心中还有句话没说。
这个相似的基础是，姜轻怜所学的四寅剑法心法，已经到头。
而长生对于九阴心法的领悟，才刚刚开始。
“第二，可能是因为我们心意相通。”
“呸——”
长生唾面自干。
而后面色一沉，缓缓说出他的推断：“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里的一切，本就是有人精心布的局。”
其实，自他们从暗河一路寻到寒冰泉，然后进入上面大厅，便已身入局中。
“你是说那个大厅有古怪？”
“现在想想，那大厅设计的颇为古怪。或许只有精通阵法之人，才能看出其中奥妙。可我大胆推测，寻药之人，只要进入大厅，便会在无形之中被催眠。”
“催眠？”
“也就是如移魂大法一般，荧惑人心。”
“这点我明白了。可我不明白的，对方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
的确。
如果只是为了杀人，对方完全可以布置一些更狠毒、更隐蔽的机关陷阱。
那些方式杀起人来，更简单、更直接。
长生站起身来：“背后之人，将不死草的线索散播出去，必定不是为了杀人取乐。你发现没有，这条路线前面几关，好像只是为了进行筛选。”
姜轻怜：“不错。若是寻药之人，没有足够实力和勇气，断然不可能进入大厅。”
“这样的人，江湖上虽然不多，但也不会少。”
“可不死草，只有一株......”
“是的，心魔测试，便是最后一关。”
那些尸骸，或许便是由此而来。
不管如何，二人劫后余生，心中总是喜悦大于担忧。
虽然还有诸多谜团，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眼下之事，最重要的就是带着不死草，快速赶回辽阳城。
“你找出口了？”
姜轻怜见长生信心满满，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也一样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向水潭。
这里地下暗河四通八达，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必定可以找到出路。
“且慢！”
长生喊了一声，便止住脚步。
随后二人竟在这秘洞之中，修炼起来。
长生盘点了一下自身实力。
【境界：一流初境】
【心法：“易筋煅骨篇”中境、“九阴心法”第二层、“龙象般若功”第四层（炼体）】
【身法：“蛇行狸翻”圆满、“螺旋九影”中境】
【武技：“飞絮劲”圆满、“手挥五弦”圆满、“大伏魔拳法”圆满、“摧坚神爪”初境、“铁掌功”初境、“白蟒鞭法”初境】
【剑法：“千秋剑诀”圆满、“独孤九剑”中境】
【杂学：“暗器秘法”圆满、“点穴术”中境、“解穴移穴”初境、“闭气术”初境、“移魂大法”中境】
当前他虽是一流初境，但在九阴心法加成之下，再辅以各项绝技，同级秒杀自不必说。
便是一流中境高手，亦可轻易胜之。
就算对上一流圆满境的高手，也大可一战。
当然，若是点子背，遇上超一流高手，他自然是拔腿就跑。
不过，放眼当今天下，在世的高手，除了独孤，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已达至如此境界。
至于姜轻怜，双修之后，她的实力亦有极大提升。
她本是二流圆满境。
现在顺利突破至一流初境。
以内功境界而言，她可算得上是绝顶高手。
可她剑法着实有些拉胯。
长生便将“千秋剑诀”传了给她。
评估完自身实力，长生立马修炼起“螺旋九影”和“摧坚神爪”。
这两门武学与内功境界有极大关系。
如今内功晋升，自然要将这两门绝技更进层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肚子饿得呱呱叫，这才停下修炼。
是时候离开了！
两人都清楚，踏出洞穴，就是江湖。
无尽的厮杀，已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