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贾瑛忽然想起,刚在净月庵内,那马道婆用黑针插入纸人尾椎穴后发出的那道入肉之声,不觉下体一凉.......
直到,手摸到怀中此行的收获后,贾瑛的脸上。方才重新露出笑意。
行路到净月庵东侧街道口,贾瑛很快拦住一辆载客的马车,载着他直奔国子监而去。
话说自打贾瑛进入贾府后,大小事情便不断出现。他觉得以后这样来回跑,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不定明日又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又不能成行。
所以出了净月庵的贾瑛,见刚过午时,便直奔国子监而去。
想着,凭借他三寸不烂之舌,再去求上那国子监司徒祭酒一回。看看能不能借出原本,抄完再还回去。
当然了!
上次因为他有李纨的推荐信,对方才破了例。今遭,他再上门求情,不带些礼物怕是不成的。
就这般,贾瑛指挥马车车夫在南城转了一圈,寻了处书斋,挑了一副质地上好的文房四宝作为礼物,花了三十两银子。
且贾瑛也已然打算好了!
若是对方不给面子,他怕是要用些小手段。刚分离出来的神识蛊虫,贾瑛还藏在衣袖中呢!……
净月庵,马道婆院中。
过了午时,洒扫的小尼端着庵内的膳食走到靠南厢房门前,先是顺着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
不过,里边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小尼又侧着耳朵贴着木门听了听,也没听到里边有什么动静,觉得奇怪?
“啪、啪、啪.......道婆!道婆!
庵里厨房送来膳食,快随恩客出来进餐吧!
道婆!道婆!您忙完没有?”
这小尼敲了半天门,里边仍旧没一点动静。正自纳闷,忽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师姐,道婆还没出来么?客人都走了多时了。”
“呀!”年长小尼被唬了一跳,连退几步,差点把手中托盘膳食打翻。
踉跄站稳,方才扭头瞪了那师妹一眼;“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儿?会吓死人的!”说完,忙低头,见膳食稍微洒出来一些,更加不满了。
比起年长小尼,刚才出声的师妹显然胆子小许多。
她被师姐斥责后,下意识一缩脖子,露出憨憨地讨好笑容。自顾自忙摆手,跑上前,语气局促道;“师姐,慧智不是有意的.......”
“行了行了,收拾一番就好。”她们二人同居一个院子,有些感情在,且师妹道了歉,慧凡也便不再过多追究。
待又过了半盏茶时间,二人见屋内道婆还没出来,且斋饭都快凉了……
年长的慧凡终于绷不住,把膳食托盘一把交给一旁师妹慧智,开始上前大力敲门。
“砰!砰!砰......”这次显然使足了力气,慧凡手都拍红了,可却,仍不见里便有回音。
这时,身后师妹慧智语气颤抖问道;“师姐,道婆不会,不会出事了吧?”
“出事?糟了.....快随我去请师太。”
她面前这间屋子很特殊,四周没有窗户。且门被从里便插住,想进入除非暴力破门。
慧凡显然清楚这一点,才忙唤上师妹慧智,准备请师太带人过来查看。
……
晚间,贾瑛带着国子监的收获,回到了荣国府他自己住处翠竹轩。
肚子咕咕乱响,贾瑛忙令丫鬟喜儿去厨房弄点菜。从早上那顿到现在,他基本没有再进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喜儿得命,跑出翠竹轩。贾瑛又让东青把好卧室门,莫让人闯进来。在东青见怪不怪的注视下,进入卧室,关上了房门。
“少爷又犯病了,手里提的应该是黄表法器吧?”见门被关上,东青自语了句。
这边,进入屋内后,贾瑛倒杯水润利润嗓子,方才嘴角勾笑,提着包袱清点起今日的收获。
首先是一叠试卷,这是今日贾瑛到国子监求来的原本。司徒祭酒在了解到贾瑛的困难后,还是很好说话的。当然,是否是看在他如今乃是同僚的身份上,这个有待查证……
不过,结果是好的,贾瑛达成了目的,准备的那点小手段,也未曾派上用场。
其次,便是马道婆那边的收获了。
当时,马道婆做完法,七盏星灯霎时间齐齐熄灭,她受到轻微反噬直接吐出一口污血,精神萎靡。
贾瑛便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行事作风,趁此良机,直接用神蛊控制住了对方。最终收获三样物品。
便是,如今他面前的这两本册子,一个纸人。
贾瑛先拿起第一本册子,此册并无册名,贾瑛翻之,打眼一看,开头赫然写着;
“某月某日,东平郡王小妾邹氏不满太太偏心,添香油二十两,长房太太痛风三日。
某月某日,陈家酱油坊黄氏献香油十五两,隔壁瑞祥商行断腿一只。
某月某日,兵马司千户内宅李夫人产子,丫鬟秀娥献香油十两,李夫人摔倒流产。
某月某日......”
“好好好!”
贾瑛连续翻看几页,眼神越来越亮,不住拍手。
单单这份册子上记录的内容,贾瑛便浑觉不虚此行。此上年月日记载清晰,把别人串通马道婆做法的勾当一一记录。虽看其上记载,均是后宅龌龊,且求其施法者身份普遍不高。
贾瑛却觉得;往往是这些地位不高的小妇人,能在关键时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要他手持这册子,便是拿住了那些人的把柄。
而其中,荣宁二府之人也有不少,便如这一条;
“某月某日,荣国府妾侍赵献香油三十两,妾侍周流产.......”
贾瑛见之,想都不用想!
所谓的妾侍赵,便是刚被顺了几百两银子教训的赵姨娘了。至于妾侍周,则是家政的另一位小妾周姨娘。
可直到贾瑛翻遍了册子,也没有发现其中有针对王夫人的记载,不禁纳闷!
按道理,赵姨娘既然献香油让马道婆针对周姨娘,没道理不针对正室王夫人啊?
奇哉怪也。
其中肯定有原因。
不过,想不通贾瑛也懒得再想。遂把册子放在一边,查看起另一本册子。
这本册子表皮枯黄,纸张脏兮兮的,但却丝毫不影响贾瑛的兴趣。
因为其表皮之上,赫然写着《傀巫》二字。
这是贾瑛控制马道婆得到了一本咒术,也是贾瑛今日最重要的目标。
今日那马道婆摆阵施法的一幕,贾瑛可是看的清楚。
尤其印象深刻的,便是黑针入傀儡那道破肉而入的“噗呲”声,至今想来,仍叫贾瑛感觉尾椎骨凉飕飕的。
虽然阴损,不过,他贾瑛...倒是喜欢.....
哈哈哈!
翻看,贾瑛一字一顿细细翻看,脸上不时浮现朵朵兴奋红晕。
可随着阅读时间越长,贾瑛脸上的红晕,却逐渐慢慢淡了下去。
最终,合上《傀巫》书,闭目沉思起来。
书中却是记载许多傀儡巫咒,有些类似于先秦的巫蛊之术。
作用不是没有,但.......
“暂时收起来了,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咒术虽限制颇多,反噬巨大,但这几种星阵,却有可取之处。
闲暇,需好生揣摩一番。”最终,贾瑛只得自语如此宽慰。
最终,贾瑛把目光,投向马道婆处收获的第三样物品,也是马道婆今日作法用到的傀儡纸人。
不过,正当贾瑛刚刚拿起傀儡纸人,眯眼看着插入小人尾椎穴的黑针,嘴角勾起残忍莫名的表情将有动作时。
传来东青的敲门声;
“少爷,喜儿提着食盒回来了,少爷忙完没?”
“马上!”
贾瑛回完,重新低头。
促狭地伸出二拇指,对着插入小人身体的黑针,
轻轻一弹!
“啊!”......
“痛啊!”
同一时刻,东府贾珍房中榻上,正由徐太医把脉号病的贾珍,顷刻间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痛苦嚎叫。把正在帮其把脉徐太医,吓的一下从榻上跳起,惊退足足四五步。
“老爷,您怎么样了?老爷……”
大奶奶尤氏也是其这一嗓子吓的花容失色,忙急步上前凑近问询。
“滚开!”
“大奶奶”......
可,尤氏刚走到榻前,便被痛苦嚎叫的贾珍一脚踹倒在床前地面上。额头与地毯发生剧烈的亲密接触,让尤氏阵阵发懵。
随着,便是一阵丫鬟惊呼,卧室鸡飞狗跳。
……
“哈哈哈......瑛哥儿,瑛哥儿!”
次日上午,贾瑛正在屋内认真誊抄试卷,叫声传来,笔尖墨水一抖,落在宣纸上染了一滴浓黑墨渍。
贾瑛不满抬头,便见一名穿的风骚名贵,面容白皙的男子,正站在他卧室门口大笑。
却是贾瑛许久不见的薛蟠。
贾瑛正待开口,薛蟠身后的东青急忙先开口解释道;
“薛公子要闯,小的......”
“你且出去吧,给薛公子上茶。”贾瑛把话咽入喉咙,缓缓放下笔,没等东青说完,便直接对其吩咐道。随后,忙迈步朝薛蟠迎了上去。
“潘哥儿......”
到门口,贾瑛刚准备行礼,就被薛蟠一把抱住肩头,嘴里叫着;“可想死哥哥了!”
贾瑛有些哭笑不得,这厮至于么?
也太热情了点……
不过,他乡遇故知仍旧是一件美事,贾瑛见到薛蟠心情也很是不错。待薛蟠感动倾诉一番后,贾瑛便领着对方到书桌坐下。
贾瑛一边收拾试卷,一边对薛蟠解释道;“刚到国子监借了一些历年优卷誊写,乱了一些。”
薛蟠闻言,摇头感概;“至今,薛某方才明白瑛哥儿尔等进学不易,瑛哥儿能得解元公,更是不得了的事儿。
旁的不提,就说哥哥我。
进京之后就被姨父送入府里学堂念书,整日受那老朽腐儒嗡嗡之苦,属实搞得哥哥我烦不胜烦。”
说罢,薛蟠又露出一丝苦笑;“哥哥我啊,现在一提到读书脑子就仿佛炸开一般,那是一个字儿都记不住。
这不,刚到舅舅家休息几日,又被母亲催着进学,难熬哟!”
这会儿功夫,贾瑛已然把桌子上的卷子整理好,东青也端着茶壶进来沏茶。贾瑛接过,对他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公子我与薛公子许久不见,要畅谈一番。”
“是极!是极!”
薛蟠觉得贾瑛说法有趣,连声附和。
东青闻言,笑着应了命退下,留出给二人交谈的私人空间。
待东青出了卧室后,贾瑛刚准备坐下,问问薛蟠进京后的情况。就见做在对面的薛蟠,已然弯腰把头向他探了过来,满脸抑制不住兴奋道;
“瑛哥儿你听说没?哥哥我刚从那边东府回来,贾将军害了病,还是下三路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