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桥头几米,他身旁的雾气慢慢消散了去,周围的楼房变得老旧,不像是他前些日子看到的那般华丽,到处是土基堆建的瓦房,通行的道路也宽阔了许多,好像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蝉鸣,“这,是夏天?”他疑惑了,他下山时感到的冷在这时变成了夏夜的热,“三叔没追上来么?”他心里又出现了这样的疑惑。
可他越往前走越感觉不对劲,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从记忆里来的谈话,但更像是当前发生的。
“你,怎么穿的这么露骨?”一男人话传入他的耳朵里,但语气是亲和的,没有封建时代下那种不堪的恼羞,随后听到“啪”的关门声,男人进入了房里。
“我这不是等你嘛,家里催得急想要个儿子,咱俩合计合计呗。”女人的声音很妩媚,有一种挑逗的感觉参杂在其中,他朝着声音寻去,可始终不知道是哪家人传出的,但那谈话还在继续着。
“那我可得加把劲了,不然这良宵美景可是消失的很快的哦!”男人坏笑着说着。
“来嘛来嘛!趁家里没人,咱俩快把事办了,我也好给家里交差。”女玩弄似的嬉笑着。
随后一阵哼唧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仍在寻找着这声音是哪里来的,过了一会,一道门被踹开了,本来较暗的街道里,从房中透出了一道光,他找到了,可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手拿杀猪刀背对着他的壮汉,只见壮汉进屋后便关上了门,他试图拍门进去,但里面的人却像听不见一样,直到里面传出混杂在一起的谩骂声、求饶声、哭泣声,他才想起了类似熟悉的片段。
他到门外一侧的窗边,用棍子翘起不太牢固的一角朝室内看去,那混杂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那壮汉不停的用手里的杀猪刀比划着,看上去是喝醉了,屋里的女人哭泣着,她不敢喊出声,生怕壮汉冲动做出不可控制的事情,而一旁的男人一直在求情,乞求壮汉放过他两。
随后壮汉手中的刀挥向女人后,女人倒在了窗前,双眼死死的通过窗户的缝隙盯着窗外,与他的视野重合在了一起,就在同一时间,他感觉身后有人匆忙跑过,回头时只看见一成年男子怀里抱着一孩子从他身后跑过,他才明白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双眼再回到屋里时,只见求饶的让男人已经断了气,而壮汉仍挥舞着手里的刀朝着女人砍去,即使女人早已气绝身亡,但壮汉仍像不解气一样,疯狂地在女人身上挥着刀,直至,女人身上的白纱裙浸成了红色。
天渐渐的亮了,他手里的白烛烧去了三分之一的长度,屠夫坐在门前看着手里的屠刀陷入了沉思,“你后悔吗?”他向屠夫问到,“呵?!后悔?”屠夫轻蔑一笑,惊得他想跑却抬不动脚,“反正我不能死就是了!”屠夫再一句的回应让他感觉马上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好在这句话后,眼前的一切都消散得无影无踪,眼前也开始大雾四起,慢慢的他眼里只看得见手里白烛发出得亮光。
“靠!他们不是听不到我见不到我吗?!”他在心里说着。
“小谭!小谭!你在哪?!”三叔得呼喊终于被他听见了,但他不想回应,他总觉得这件事没完。
“嘿,你小子!”三叔低语了一下,“你给我站住!”朝着手拿白烛在大雾中泛出闪烁灯光的他追去,三叔刚跨出一步,两人撞在了一起,“不是,你小子怕了就给我回来快点,至于跑这么快撞到我么?”三叔无奈的说着。
“不是,三叔,明明是你跑得快撞上我的!难道......”
“难道我俩其实一直都是进入老街后就陷入了幻境,你离我不过一两步的距离?”三叔有些疑惑。
“三叔,你终于也信了?!”他有些被理解的兴奋。
“我信你个鬼,快跟我回去!”三叔一个脑瓜崩就弹在他的脑门上,当拉起他往回走时,却步入了法场。
随着枪声的响起,一颗子弹穿透了叔侄二人,两人应声倒地,醒来后只见老头带着庙山的人在桥头晃动着两人,“临空、子潭,醒醒!”有人呼喊着他两,随着两人的眼睛睁开,一道初阳从桥头缓慢的朝着老街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