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声叹气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么久了,感冒也看了,听说是肺呛水也看了,但怎么就是好不起来啊?!”他迷糊的睁开眼睛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他已记得不有多少次听见父母这样的谈话,也记不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天,只记得那晚真开眼后,他脑子一直是迷迷糊糊的,他想起身,却总觉得浑身乏力且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一样,连想翻个身都做不到。
“爸,那晚,我......”哥哥在一旁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又感觉他不敢说,有一种说了就会大难临头的感觉。
“你要说什么就说!别在哪一阵一阵的!现在老子心烦得很!”父亲不耐烦地朝着哥哥说着,像在发脾气,更像是挠破了脑袋也找不到治好他的方法的无力咆哮。
“好啦,你好好跟他说,这件事我们着急也没用不是?!”母亲在一旁安慰着父亲。
但父亲的这一怒斥,让哥哥更不敢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哥哥只好忍着眼泪,拿起一张小凳子,默默地坐到角落里去。
时间过了一个月,他的病情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脸上的肉色越发惨白,像冰冻已久的尸体,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但他还能喘气,维持生命的除了毫无作用的药汤外,就只有些稀得与水一般的粥,这并不是他家里穷的只能喝这样的粥,而是粥再浓些他都咽不下去,他吃东西与其说是自己咽下去的,不如说是食物自己流进去的。
在后来他回忆起那段时光的时候,他经常说到,“我那时候是有一点意识的,我想跟爸妈和哥哥说说话,但就是感觉脖子发不出声,就像是有人扼住你的嗓门一样的,别人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但我给不了他们任何回应。那时候我记得应该是夏天,可我感觉不到一点冷或者热,我知道我身上盖了很多床棉被,但我妈仍说我的手摸起来是冰凉冰凉的,而哥哥也总是坐在离我比较远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我,好像眼里都是恐惧,他并不冷,因为是夏天,但我却经常看到哥哥会不自觉地发抖,他以为我看不到,其实家里发生的好多事从我溺水之后一直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虽然我的眼睛是紧闭,能证明我活着的,也只有我那似有似无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