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吧!我这双临死时都睁着的眼睛!”
林蚺从梦中惊醒后开始掩面哭泣,她从庙山回来后已经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子潭担心是丧子之痛让林蚺不能释怀所以不敢多问,但这样的事又能瞒多久呢?
子潭之所以能被称为“子潭事人”,因为他的本事不亚于三叔当年做白事先生时的,他们做白事的,要一直诵经至头七家属见过逝者后结束,而“见逝者”就是庙山鼎盛之时所说的“白事人”的本事。
他们将一面圆镜在逝者头七时置于灵堂主大门上对着棺材所摆放的位置映影,再将长蜡置于灵台正中,只待头七时间到,白事人嘴里呼唤逝者人,风起烛火晃动后则可在镜中看见逝者回门望亲的身影,这是庙山白事人的本事,也是能被称为“事人”才有的本事。
为解林蚺的相思之苦,在佑林头七之时子潭也用了同样的方法,但在头七当天,烛火未动,念人未来,越等子潭越觉得事有蹊跷;一般不归来的有两种,一是死于非命而凶未归心愿未了之人,二是灵魂已归之人。
而佑林虽然走得蹊跷,但并非属于缉凶了心愿的,那剩下的只有第二种可能,佑林再也回不来了!
头七已过,家里只剩下子潭与林蚺夫妻二人,子潭不解的疑问还是说了出来,“佑林不归,那晚你们经历了什么?”他语气憔悴,没有气愤只有不甘,见林蚺仍不开口,他继续说道,“三叔说的话我并不是只字不解,但我更想听你告诉我的!”子潭有了哭腔,这是他经历过那次事件后第一次表现出来的状态。
“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佑林他,他.....”林蚺欲言又止的哭了起来,见询问无果,子潭叹了声气摇了摇头,“他伤天害理,他胡作非为,我,我......”见林蚺哽咽中又说出这两句话,他好像抓住了真相的一角。
“媳妇儿,你说吧,多大的事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唉......”子潭故作释怀的引着林蚺的话。
“那天我扶着佑林出了山,就听到你跟三叔在叫我,但我不敢回头,继续朝前走着......”林蚺把那天的事从头说了起来。
黑巷里的那一光点将林蚺和佑林全包围后,林蚺的眼前出现了许多的画面,如看电影一般,却又如身临其境一样......
一晚,佑林同村里的几个小混混在一所中学扩建的建筑工地里闲逛着,为不影响学生学习学校暂时用围栏将这块工地隔离了出去,只留下几道小门方便施工工人通行;当下晚课的铃声响起时,一个女孩在路过工地时感到内急,在确认四下无人时就进入了一道未上锁的围栏门里解决。
“嘘!”一个小混混做了一个示意不要说话的手势,“你们听,哪来的水流声?”他表情有些严肃,其他几人也四顾张望了起来。
透过月光的照映,他们看到了在围栏门后方面的女孩,起初还有人玩笑的说着,“不就一个小女生嘛,看把你们吓的。”,但在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后,他们不约而同的起身朝女孩走去,此时的佑林还有些懵,他以为他们只是想去逗逗人家,结果最后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们走到女孩身边,一个人不怀好意的先开口说了话,女孩惊愕的抬头看着几人,下意识的危机感让她立马起身就要走,可这些无赖混混没让女孩离开,只见几人朝她走得越来越近,话里话外都是些脏东西。
女孩害怕得一直往身后的隔离墙靠去,最后都蜷缩成一团的坐在地上,可显然眼前的这几个地痞流氓是不会放过她的,佑林在小心翼翼融入的同时也还在比较懵的状态,等他回过神时,只听见女孩撕心裂肺的喊叫、求饶和求救声,但由于建筑工地深处比较偏僻,即使女孩再怎么绝望的哭喊也没有人能听到,可他们心里却慌了,生怕引来门卫或是其他人,于是其中的一个人使劲掐着女孩的脖子,丝毫没注意到女孩的呼吸在一点一点的变弱直至停止。
事后当他们反应过来时,女孩只剩下仅有呼吸前的体温,这一幕把佑林看得目瞪口呆,他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但他并没觉得这是在做错事,反而觉得几个小混混好厉害。
“嘿!站着干嘛?!”一个混混朝佑林喊去,“这事你已经看见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也该表示表示!”他心里有一头野兽在呼喊着他,他好像尽力在克制了,但在其他几个混混的唏嘘声中,他还是没克制住心里的那头野兽。
这晚过后,应有的报应没落到几人身上,但那晚临走前佑林回头时看了一眼,正好与女孩闭不上的双眼正直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