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虽然有些煞风景,但是作者前排温馨提醒:后面会很长,不想看夏霁个人故事的可以跳过,对主线剧情无影响,我个人其实是不太喜欢写这种个人故事的,总觉得又臭又长,但又觉得自己既然花心思写了夏霁这个人,就给她一个有始有终的结局吧。本章不会放到正常更新章节里,今天除了这章之外还会额外更新两章,这一章不想看的读者可以直接跳过。)
......
......
我叫夏霁,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夏雨。
至于为什么,我的妹妹叫夏雨,那是因为我和妹妹出生的时候,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堆物品让我们选。
我选择了一本数学书,而妹妹则选择了一只小猫玩偶。
从此之后,爸爸给我起名夏霁,给妹妹起名夏雨。
爸爸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总是说他很爱我和妹妹,很爱很爱。
我和妹妹从小就没有见过妈妈。
每当我和妹妹问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爸爸,我和小雨的妈妈去哪里了?”
爸爸就会解开皮带打我们,一边打还一边骂:“那个愚蠢的女人,不配做我的妻子!”
就这样,从那以后,我和妹妹就再也不敢问任何和妈妈有关的事情了。
两岁那年,我和妹妹刚学会爬,爸爸就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两本小学数学课本丢给我和妹妹,说:“好好学,一周后我来检查作业,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是蠢货,如果你们继承你妈妈那肮脏恶心的基因,我会毫不犹豫地打死你们。”
当时的我们还不知道爸爸这些话的意思,只是好奇地用手指拨弄着爸爸扔过来的那本书。
后来,那本书成了我和妹妹午睡时的桌垫。
一周后,爸爸拿来了两份作业,丢给我们,让我们做。
当时的我们什么都不懂,不出意外什么都没有写出来。
就这样,我和妹妹长大了。
不出意外,我继承了爸爸优秀的基因,爸爸很喜欢我,因为我很聪明。
但是妹妹却不一样了,她没有我聪明,所以每一次当我随便学一学便能够完成爸爸的要求的时候,妹妹需要付出比我百倍千倍的努力,她每天晚上通宵学习,只是希望下一次考试之后,爸爸看到了成绩单之后不再打他。
六岁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带着“新伙伴”回家。
只是这个新伙伴,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爸爸笑着把狗递到了我和妹妹的手里,说道:“从今往后,它就是你们新的家人了。”
我和妹妹很开心,因为这只小狗很可爱,很亲人。
没几天就收获了我们满满的爱,妹妹是个特别喜欢小动物的人,所以她自觉地承担了照顾小狗的义务,每天负责给小狗铲屎和喂食。
而我,生性冷漠,所以虽然小狗对我很热情,但是我却并不经常与它亲近。
就这样,转眼,我们和小狗一起生活了一年,我和妹妹给它起名叫小白。
这一年里,爸爸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再打我们了,还经常给我们买礼物,我和妹妹都很开心。
那天妹妹生日,我和妹妹在上幼儿园,每天晚上才回家。
这一天,爸爸提前回到了家里,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菜肴,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温暖的蜡烛轻轻摇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爸爸,我们回来了!”
妹妹开心地扑进了爸爸的怀里,爸爸亲昵地抱起妹妹,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对我说:“好了,去洗手吃饭吧。”
就这样,我和妹妹一起坐上了餐桌,今天桌子上的所有菜都被烹饪的极为美味,我和妹妹吃了好几碗饭。
而爸爸看着我们大快朵颐的样子,静静地看着我们,微笑不语。
吃完饭之后,妹妹要吹蜡烛和许愿,这个时候我们才注意到了小白不见了。
往常的时候,我们只要一回家,小白铁定凑上来亲昵地舔着我们的手心,可是今天,小白不仅没有出现,就连小白平常吃饭的碗都消失了。
妹妹转头疑惑地问爸爸:“爸爸,小白去哪里了?”
视频里,爸爸笑容温柔,可是视频的画面却和他脸上的笑容形成了截然相反的风景。
血...
“作为我的女儿,这是我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课。”
“记住,在这个自然界中,弱肉强食,你们喜欢的这条死狗,他作为一只‘弱小的狗’面对我这种‘强大的人’便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这就是自然界的规则。”
说着,爸爸冰冷的双眼扫过我和妹妹,继续道:
“我不希望你们以后到了学校里被别人欺负,所以,记住我刚刚是怎么做的,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们,就给我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从那天开始,我明白了一个到底,那就是弱者,注定要被欺负。
所以,我要成为一个强者,强大到这里保护我和妹妹。
那天晚上,妹妹一直在哭闹。
烦躁的爸爸抽了一根烟,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直接狠狠地扯住了妹妹的头发,就要把她往卫生间里拖。
我知道,爸爸又要打妹妹了。
从小到大,妹妹挨的打最多,作为姐姐,我想要保护她!
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于是,在爸爸即将把妹妹拖进卫生间的时候,我突然从沙发处坐了起来,跑到了爸爸面前,挡在了爸爸身前,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我还是鼓起勇气对爸爸说道: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打妹妹了。”
爸爸看着我的动作,眯了眯眼,他似乎很生气,对我现在的行为很生气。
说着,扔下我的身体就离开了卫生间,回到房间休息了。
我的半边身体砸在了地上,很快,胳膊上,身体上就出现了大块大块的淤青。
掀开湿漉漉的上衣,我的身上到处都是早已结痂的伤口,鲜红鲜红的一片,这些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已经不会痛了。
接着冷水拍了拍脸,我从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给自己包扎好伤口。
虽然在家里一直被爸爸打,但是在学校里,可没人敢欺负我和妹妹,我和妹妹又是班上成绩最好的。
每次一有人想要作弄我和妹妹,都被我用各种方法给“戏弄”地最后转学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爸爸似乎心情很好,每天都会给我们带礼物。
虽然这样,但是他检查我们作业的频率却变高了,每一次妹妹都会被爸爸带去进行辅导作业。
记得那天,爸爸上班之前问我和妹妹想要什么礼物。
我回答想要一个兔子玩偶,而妹妹则是想要一只宠物小猫咪。
听着妹妹的礼物,我心里暗自摇头,真是蠢货,上次小白的事情你还没有长记性吗?
可是奇怪的是,那天晚上,爸爸竟然真的分别买了我们各自想要的礼物。
只可惜...最后妹妹想要的小猫咪是给我的,而我想要的兔子玩偶是给妹妹的。
那是第一次我在妹妹的眼睛里看到了名为嫉妒的情绪,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两眼,然后跑进了房间里。
我知道妹妹想要这只小猫咪,但是我却不能给她,一旦我给她了,爸爸肯定会生气的,最后受伤的肯定还是我和妹妹。
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内心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既然妹妹喜欢,我好好养着这只小猫,明天偷偷带到学校去就可以给妹妹了。
可谁知,第二天,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小猫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那天,我从妹妹的眼中看到了憎恨的情绪,我疯狂地给她解释不是我杀死小猫的,可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们姐妹的关系彻底恶化了。
而且从那之后,妹妹似乎有了执念,每一次爸爸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妹妹都说想要“宠物”。
可是每次爸爸带回来的各种小动物,最后都塞进了我的房间里。
第二天这些动物们又一致地相继死去。
从那之后,我的房间里永远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好臭!
我讨厌腐烂的臭味!很讨厌!
那天之后,爸爸再次带回来了一只小仓鼠,我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在妹妹咬牙切齿的目光中收下了这只小仓鼠。
那天晚上,我被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一睁眼,却发现是妹妹。
她正抱着那只仓鼠,手里拿着一把刀,恶狠狠地盯着我。
那把刀眼看就要插入我的脖子里,见我醒来,妹妹疯狂地大叫:“我讨厌姐姐!我讨厌姐姐!!!”
“都是你抢走了爸爸的爱,为什么每一次爸爸打的都是我?”
“为什么所有我想要的东西你都要抢走?”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看着妹妹那痛苦的表情,那是第一次,我内心一阵心痛。
她是我的妹妹,我是姐姐,我本来应该是照顾和保护她的人。
可是一直以来,爸爸的惩罚都是落在她身上,她替我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责任和痛苦。
想到这里,我没想到我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大的勇气。
我一把推开了妹妹,站在了爸爸面前,抬起头直视着爸爸的眼睛,平静地道:“爸爸,都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欺负妹妹的,所以妹妹才会反抗。”
说着,我还煞有其事地向爸爸描述了我对妹妹做的“恶行”,在我的口中,妹妹处于自保最终才选择了持刀相向。
听着我的话,妹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似乎没想到我会替她说话。
爸爸则是狐疑的目光扫过我和妹妹的脸,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转头问妹妹:
“夏雨,你跟爸爸说说,你姐姐刚刚说得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说着,爸爸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妹妹,妹妹刷地一下脸就白了,她呆滞地站在原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爸爸。
但是最后,也许是痛苦,也许是对我这个姐姐的憎恨,她点了点头。
爸爸饶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最后看向我:“既然如此,那么你就替你妹妹接受惩罚吧。”
那是第一次我被爸爸带进房间进行私人辅导,之前爸爸都是对妹妹进行私人辅导。
那天一直到了深夜,只要我作业做的不对,爸爸就会打我。
如果我对了,爸爸又会强硬地告诉我,我的答案是错的,继续打我,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夜。
我将眼泪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原来妹妹一直过的都是这种生活啊。
那天晚上,打定主意,我要带着妹妹逃跑,离开那个男人的魔爪。
第二天,妹妹自杀了,她死了。
看着她双目圆瞪地吊在天花板上,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只觉得内心一阵酸楚。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好恨!我好恨啊!
你为什么就这么死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爸爸出车祸了,我便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生活在乡下农村,是个朴实的农村大夫,后来得知我爸爸死了,她第一时间来到了江城把我接到了她身边照顾。
记得见奶奶的第一面,我惴惴不安,这个老人穿着一身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笨拙地坐上了她不熟悉的穿行于地底隧道的城市列车。
老人茫然无措地站在列车站牌处,手里拿着一张我曾经画的自己的画像,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这个小姑娘,那是我的宝贝孙女。”
看着她这幅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我试探性地走了过去。
老人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哎呦,我的宝贝孙女,奶奶看看,我家孙女长得可真好看。”
说着,奶奶一把拉过了我,坐到了旁边休息的长椅上,拿出了她一直带着的红色塑料袋。
塑料袋打开,是满满一兜子的橘子,橘子个个饱满多汁,酸酸甜甜。
奶奶拿出一个橘子,用手衣袖擦了擦,笑着递给我:“来,尝尝吧,奶奶自己种的,家里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些橘子了。”
一边说,奶奶一边帮我扒开橘子,笑着道:“这橘子可甜了,咱家那边的小姑娘小伙子都喜欢吃,来,宝贝孙女,快尝尝。”
我掰了一瓣送进嘴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奶奶骗人,这橘子明明是苦的,好苦,好苦...
就这样,我跟着奶奶回到了她所在的地方,和她一起住进了那栋红房子,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橘子。
奶奶从不打我,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那破碎不堪的心灵。
记得那天,我惶恐不安地拿着一张只考了92分的试卷递给奶奶,想象着奶奶用椅子砸在我身上的场景,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不敢看她的眼睛。
可是奶奶看完试卷之后,却突然对着我竖了个大拇指,一脸骄傲地大声道:“我们家霁霁可真厉害!”
“满分100分的卷子竟然能考90分多,可比奶奶年轻的时候强多了,奶奶可真替霁霁骄傲啊,以后奶奶出去跟街坊邻居吹牛的时候都可以说,哎呀我的乖孙是个小才女啊。”
说着,奶奶抱起我,在我的脸上猛地亲了两口。
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事情...明明不应该这样发展才对?
奶奶为什么...不惩罚我呢?
那天晚上,奶奶为了奖励我考试考了90多分,破天荒地出去卖了一整天的菜,然后从外面提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回来了。
看到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烤鸡,奶奶一脸惊喜地举起了手机的烤鸡,大声道:“看着!这是什么?香喷喷美味的烤鸡。”
可是她没有发现我的脸色却不自觉地变了。
我讨厌肉。
餐桌上,奶奶先是将一整盘的烤鸡推到了我这边,然后一脸期待地夹起一个鸡腿放到了我的碗里,说道:“快尝尝好不好吃,奶奶不爱吃鸡腿,霁霁等会可得多吃点,把奶奶那份都吃回来。”
看着碗里的肉,我咽了咽口水,手都在颤抖。
但是最终,在奶奶希冀的目光中,我将那个鸡腿放进了嘴里,下一秒...
我直接吐了出来。
好臭!好臭!好臭!
果然,所有的肉都是臭的!
我讨厌这股臭味,我讨厌腐烂的味道,我发了疯一般地一把扫掉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疯狂大叫:
“我讨厌臭味!我讨厌臭味!”
“这些肉是臭的!”
“好臭!好臭!好恶心!”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可是吼完之后,我又突然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自己把奶奶辛辛苦苦卖了一天菜才赚来的烤鸡都打翻了。
都是我的错,我真不是个东西。
说着,我捡起地上那块沾满了灰尘的鸡腿,一咬牙,含着眼泪想要将它塞到我的嘴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就是不受控制,我的手开始不停地颤抖。
心悸,心慌,头晕,眼前一片发黑。
我好难受,快要窒息了。
颤抖的手一点一点地移动到了嘴巴的位置,我内心不断地朝着自己怒吼:吃下去!吃下去啊!!!
不能让奶奶伤心!给我吞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奶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脸心疼地抱住了我。
她摇了摇头,对我说:“没事的,霁霁,不要强迫自己,其实刚刚奶奶是骗你的,奶奶最喜欢吃鸡腿了。”
说着,她抢过了我手里鸡腿,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三两下眉头缓缓舒展,笑着道:“真香,好了,霁霁,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别委屈自己。”
我点了点头,被奶奶拉着回去睡觉了。
那天晚上,我头一次在这个不打的小房间里,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奶奶就带我去看医生了,虽然奶奶自己就是大夫,但是她却不是心理医生。
医生的检查结果显示,我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长时间的治疗。
奶奶面色难看地坐在医生边上,听着医生的话,脸色越来越黑,而我则坐在一边,心里开始担心和恐惧。
奶奶会不会因为我的病就丢掉我啊?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从医院离开之后,奶奶拉着我的手,久久没有说话,我看着她的面色,内心愈发绝望和痛苦。
果然,奶奶也要丢掉我了。
可是回家之后,奶奶却突然抱住了我,哭得泣不成声:“我苦命的霁霁,之前是不是活的很辛苦啊...”
看着奶奶的模样,我突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半晌,我也猛地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那一刻,房间里灯光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没事的,没事的,奶奶都知道,奶奶全都知道的,这不是你的错...”
那天晚上,奶奶出去了很久才回来。
我生病了,需要吃药,睡觉前,奶奶神神秘秘地回来了。
我躺在病床上,奶奶先是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另外一只抱来了一个箱子回来。
躺在床上的我艰难地撑开了眼皮,一脸好奇地问道:“奶奶,这是什么啊?”
奶奶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头,说:“霁霁乖,这是奶奶的宝箱,这个箱子可以实现我们霁霁的任何愿望哦。”
说着,似乎是为了像我示范,奶奶拿起了桌子上一颗腐烂的橘子,这个橘子是我之前摘的,可是放的时间长了,它就腐烂了,我当时对着奶奶发了很大的脾气。
奶奶看着橘子,一本正经地对我道:“你看!这是一个腐烂的橘子。”
“现在奶奶告诉就这个宝箱,奶奶想把这个坏橘子变成一个好橘子。”
说着,奶奶拿起旁边的圆珠笔在一张纸上缓缓写下了一行字:我要一个好橘子。
将这张纸放进了“宝箱”中,合上盖子。
闭上了双眼,奶奶过了大概五秒钟才睁眼,在我好奇的目光中,她打开了箱子。
我看到...箱子里那颗坏橘子真的不见了,变成了一颗好橘子。
“真的变了诶!”我开心地叫道。
奶奶微笑着从箱子里摸出了那个好橘子,递给我:“所以,霁霁啊,以后你有什么愿望,就提前一天告诉这个宝箱,宝箱就会来实现你的愿望。”
我如获至宝地捧着这个橘子,重重地点了点头:“霁霁都听奶奶的,只要奶奶不要抛弃霁霁就好!”
“好好好!这说的什么话,奶奶怎么会抛弃霁霁呢?”
“来,霁霁,听话,把药吃了。”说着,奶奶端起一直放着的那碗药,拿起勺子喂我喝。
“苦...”我看着黑黢黢的药液,满脸抗拒。
“噔噔噔!”
奶奶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她神秘兮兮地从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粉丝的兔子玩偶和一颗糖,夸张地说道:“看看这是什么呀?!”
“哇!小兔子!”
看着我这个模样,奶奶笑了:“霁霁不是一直想要一只小兔子玩偶吗?”
“奶奶几天前就已经告诉宝箱了,看吧,宝箱又灵验了,所以,只要霁霁乖乖吃药,奶奶就把这个宝箱送给霁霁好不好?”
“嗯....”
最后,在奶奶欣慰的目光中,我一口气喝光了黑黢黢的药液。
“好苦好苦。”
我要被这个黑黢黢的要给苦掉舌头了。
奶奶笑着摇了摇头,撕开了那颗手里一直攥着的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塞进了我嘴里。
糖的甜味儿很快中和掉了药汁的酸和涩,最终口腔里只留下了甜。
“好甜!”
真的好甜,从那天开始我爱上了吃糖,特别是奶奶给的糖。
而奶奶送给我的那个神奇的宝箱真的有着神奇的魔法,我的所有愿望它都会实现。
后来,我喜欢上了画画,梦想以后成为一个漫画家。
于是,我便向宝箱许愿,希望能够获得画笔和漫画本。
第二天,我就在宝箱里看到了我想要的漫画本和画笔,抱着这两个东西,我觉得自己好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就这样,和奶奶生活的这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时间过了一年,我要上初中了。
上学第一天,学习安排分班考试,我不出意外考了第一名,奶奶很高兴。
可是在初中上了一个月的学,我就被几个女同学给盯上了。
她们总是在背后议论我,说我心机女,说我假清高,总之就是说我的各种坏话。
我并没有理她们,这个自然界优胜劣汰,像她们这种注定生活在底层的垃圾,对于我而言就像是几只蚂蚁一样,随时都可以踩死。
于是我便无视了她们的所作所为,可是她们的行为却愈发放肆和肆无忌惮,最开始只是背后说我的坏话。
后面,她们开始把一堆毛毛虫蜘蛛蜈蚣丢进我的桌子里,期望看到我惊慌失措的表情。
可是,她们失望了,我拿着一本书面无表情地捏死了这几只害虫,心底却隐隐着的那股怒火却开始燃烧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足够宽容和容忍了,这些人却还是这么不知好歹?
想到这里,为了防止以后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她们。
就像捏死那几只害虫一样,她们也应该被清除。
所以,那天晚上,我专门用“像她们道歉”的理由把她们约到了学校没有监控的杂物间。
然后...锁上了门。
门内,密密麻麻是被我收集来的各种虫子,还有一只从附近的山里抓的草蛇。
任何欺负了我的人,我都要让她们加倍奉还,让她们也体会一下我所遭受的一切。
从那天之后,那些人被吓得不敢来学校了。
“没钱?”我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我身后的几个小弟,开始叫嚣:“夏姐,这家伙绝对在撒谎,我看就是皮痒了,揍一顿就有钱了。”
说着,几个黄毛满脸邪笑地朝着小雯靠近,我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小雯看着不断靠近的黄毛,彻底慌了神,大叫道:“夏...夏姐!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我,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没撒谎,我承认之前背后说你坏话是我不对。”
说着,她开始疯狂地扇自己巴掌:“我是贱人,我是贱人,我不是东西…”
女孩的哀求在我耳朵里和一只苍蝇在聒噪没什么两样,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便准备离开。
看着我这个态度,小雯立刻尖声叫了起来,语气中透出一股歇斯底里:
“夏霁!你别逼我!”
“如果你不肯放过我,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狗叫,离开了这里,笑容甜美地回到了家里,和奶奶一起吃着饭,奶奶看着我乖巧的模样,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小雯自杀了,自杀前她写了一封血书,字字泣血,直指我对她做的那些事,甚至血书了明确写道:“都是因为夏霁那个疯子逼我,我才会自杀。”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好像真的有些过火了。
那天,我被班主任,年级主任,校长等各种校领导叫到了办公室。
听着他们说要打电话给我奶奶,我瞬间整个人慌了神,可是不管我怎么哀求,都阻拦不了他们打电话给我奶奶。
电话那边,奶奶接电话了。
校长没有明说为什么叫奶奶过来,奶奶本以为是我又获得了什么表扬,于是便兴冲冲地赶来了学校。
她甚至穿了她最喜欢的一件大红牡丹的衬衫,把自己收拾地利利索索的,还特地去剪了头发。
可是刚来学校看着校长脸上那阴沉的脸色,奶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那是第一次,我从奶奶的脸上看到了“失望”这个表情。
最后是班主任陈老师开车把我和奶奶送了回去,一路上奶奶都阴着一张脸没说话。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和恐惧。
我害怕奶奶会因为这件事抛弃我,我害怕奶奶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
心里越是这么想,我愈发地恨起了小雯来,那个贱女人,都怪她。
要不是她,奶奶也不会对我失望。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那天晚上,奶奶第一次打了我。
回到家之后,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目光严肃地看向我,问道:“霁霁,告诉奶奶,你为什么要带着人一起欺负那个叫小雯的女孩儿?”
“因为她先欺负我的,她欺负了我,我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听着我的话,奶奶皱起了眉头,突然喝道:“你内心真的是认为的?”
“霁霁,告诉奶奶,你觉得自己做错了没有?!”奶奶突然吼了出来,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生气。
我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奶奶一看我这个样子,顿时有些生气,她瞪着我,继续问道:“到底做错了没有?!”
许是被这一番话给激起了逆反心理,她赌气似得瞪着奶奶,也是丝毫不让地大声道:“我没做错,既然她先欺负我的,我为什么不能欺负回去!”
“错了没?”
我固执地大叫道:“没错没错没错——”
“啪——!”
“你!!!”奶奶被我的一番话气的不轻,她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
我整个人倏地呆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奶奶。
此时的奶奶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做的有些不妥,她张了张嘴,刚准备解释。
可是,下一秒,委屈和悲伤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涌入了我的脑海里,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眼泪夺眶而出。
“我讨厌奶奶!!!”
红着眼睛,我对着奶奶吼了一句,便愤怒地跑了出去,眼泪几乎在空中连成了一条线。
“这......”
奶奶看着我跑出去的身影,彼时她也在气头上,虽然有些想去追,但是最后长辈的面子只是让她冷哼了一声,喝道:“滚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说罢,她脸上再次堆起笑脸去面对那个把夏霁送回来的老师。
讨厌奶奶讨厌奶奶讨厌奶奶。
内心不断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我整个人都魔怔了。
那一天,我跑了很久很久,眼睛都哭肿了。
可是...当我停下来之后,却惊慌失措的发现,除了回家,我无处可去。
那天凌晨,我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路灯渐渐熄灭,太阳渐渐升起,我的内心不自觉地泛起了一股酸楚。
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我彻底崩溃了,环抱着身子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那天晚上,我就偷偷溜回去了,躲在房子的角落哭了一会儿,我就回到家里了,可是我却并没有看见奶奶。
然后,我在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奶奶送给我的神奇宝箱。
轻轻打开宝箱,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句奶奶写给宝箱的愿望:保佑我家霁霁安全到家,开心快乐。
那一刻,我的手指颤抖了,我想起了自己之前顶撞奶奶的态度,奶奶我错了。
可是奶奶还没有回来,在桌子上,安静地放着一封奶奶写给我的信。
【霁霁,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
【刚刚的事情,确实是奶奶不对,奶奶不应该打你。】
【奶奶只是因为太关心你了,对不起,霁霁,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的话就原谅奶奶吧,好不好?】
【奶奶知道霁霁最喜欢吃橘子了,看奶奶给你摘了一箩筐橘子,你肯定会喜欢的。】
【今天的事情奶奶听老师们说过了,是那些同学先欺负你的,奶奶确实不该责怪你。但是,霁霁,奶奶难过啊。】
【奶奶难过的地方是,霁霁在学校受了欺负都不愿意告诉奶奶,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扛。下次发生这种事,你要告诉奶奶啊,奶奶绝对不会让我家霁霁收到欺负的,就算是拼着这把老命也一定会给我们家霁霁讨个公道。】
【而且,奶奶也希望我的宝贝孙女永远单纯善良,霁霁,奶奶不希望你成为一个坏人,因为你是奶奶的宝贝孙女,奶奶不希望你因为那些人毁掉了原本属于你的美好一生。】
【霁霁啊,她们确实欺负了你,但是我的宝贝孙女,你不能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啊。所以,霁霁,以后遇到了这种事,不要忘记了,你背后还有奶奶呢,别害怕,出事了奶奶给你讨公道。】
看完这封信,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被别人欺负了选择欺负回去有什么不对。
但是既然奶奶说不喜欢我这样做,我以后就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最听奶奶的话了。
所以奶奶...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就这样,我在家里等啊等,等啊等...
一天后,等来的却是奶奶的死讯。
当警察叔叔来到我家拉着我去认尸的时候,我一眼认出了那是奶奶,可是...她为什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啊?
奶奶,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不要霁霁了吗?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啊?你快点睁开眼睛啊?
你在跟霁霁玩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各种思绪瞬间淹没了我的理智,我只觉得仿佛有一根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脑海中,疯狂搅拌,神经扯动让我头痛欲裂。
“啊!!!”
那天,身旁的警察叔叔看着我这个样子,连忙一脸担忧地问道:“喂,小朋友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这才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不管不顾地逃离了现场,我不想看到奶奶那张冰冷僵硬的脸。
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不是真的,奶奶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她在跟我玩呢?
对,一定就是这样。
就这样,我跑回了家,发了疯一般地翻出了奶奶送给我的宝箱,我写下了一张“我希望奶奶醒过来”的纸条,投进了宝箱里。
我知道,这个宝箱有着神奇的魔力,它一定可以复活奶奶的,一定可以的。
于是抱着这个想法,我连忙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满心期待着明天一早我就又能看到奶奶了。
可是第二天,奶奶并没有醒过来。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奶奶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宝箱从一开始就没有魔力,有魔力的是奶奶。
箱子从来都没有任何神奇的魔法,但是它蕴含着的是奶奶深沉的爱,那个宝箱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箱子而已。
所谓的“神奇的宝箱”是奶奶一直通过这种方式,变着法来满足我的一些各种千奇百怪的小愿望,以此来治愈我那个饱受痛苦的并不快乐的童年。
在这一瞬间,我后悔了。
“奶奶,对不起,霁霁错了,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顶嘴了,我也不去欺负别人了。”
我抱着奶奶留下的宝箱哭的很狼狈,眼泪完全模糊了我的视线,可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奶奶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求求你了,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还想吃奶奶给我剥我橘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奶奶是因为出去找我,所以最后才被挤下列车,被列车压死的。
如果那天自己不赌气跑出去,会不会奶奶就不会死?
我心里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于是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我抱着宝箱哭了一整天,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那一觉我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浑身饥肠辘辘地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痛苦了。
奶奶的离世并不能成为让我悲伤的原因了,或许是因为过度的悲伤,我的大脑自动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和奶奶有关的记忆被打乱了。
在我的记忆中,我和奶奶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仅有的也只是童年时的一面之缘而已。
从那之后,我再次被送回了家和爸爸住在一起,从此之后,我的人生再无光亮,一片灰暗。
后来,妹妹自杀,爸爸因为车祸死了,奶奶也因为儿子的离开悲伤过度选择了离开人世。
这世界上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呢?
反正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人罢了,我的人生还要继续,我要努力的生活,然后...做一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出现做一个好人这句话,但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
从那之后,我变得更加努力,更加的热爱生活,我要好好活着,他们都死了,我反而越要活的更加精彩。
就这样,我顺利考上了我们市里最好的高中。
那天,当得知被录取的时候,我破天荒地回了一趟奶奶家,躺在熟悉的粉色的房间里,回忆起童年时期和奶奶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我不明白,记忆里,明明自己仅仅只是和这个老人相处了不到三个月,自己却对她有着如此大的依恋。
真奇怪,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老人的身影。
是奶奶,此时的奶奶正一脸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到了院子里,抬头看着两棵橘子树。
“于是,也许是怀念,也许是不想这段美好的回忆被遗忘。”
“我拿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漫画本,坐在橘子树下,缓缓地画了这本——《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