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打开，王明和那女人都吓了一跳。
女人将脸埋进他的脖颈处，不敢抬头。王明快速反应过来，扯下一旁的浴巾盖在两人身上，之后伸出手挡在自己脸前面，央求她先出去。
“别拍了。宝贝，你、你、你先出去，先出去······”
张俪被他的那声“宝贝”叫得直恶心。她深吸了口气，抓起门口洗手台上新买的洗手液，朝他头上猛地扔去，见王明吃痛，才转身离开。她关门的瞬间，眼泪滚出眼眶，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洗手间里，王明心里焦躁，一时想不出好的应对策略，便将火撒在吓得发抖的女人身上。“愣着干什么，起来啊！”
等那女人起身，他让对方披着浴巾先出去。自己则光着身子，坐在马桶上点燃一根烟，脑子里疯狂运转着。
“那女的谁啊？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
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后，那女人甩了他一巴掌，临走前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裹着浴巾就出去了。
王明起身将门关上，顺手反锁。外面并没有发生他预期中的争吵，安静的可怕。良久，只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再次安静下来。
他将抽了一半的烟扔进马桶，按下抽水，又回身趴在门后听了一会儿，还是静悄悄的。
“都走了？”低声嘟囔了一句后，他将门开了个小缝，目之所及之处都空荡荡的，连落在地板上的衣服都不见了。他悄摸着开门猫着腰出来，一把枪就抵在了他右侧太阳穴处。
张俪在厕所门口拿枪指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珠。那女人临走前问王明的话，她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是他在外面装单身骗炮，所以她没为难那女人。
王明害怕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慢慢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劝说她不要冲动，张俪本就是冒失冲动的性格，万一他哪句话没说好，她很有可能会真的开枪！
他也知道张俪肯定听到了两人刚才在厕所的对话，没法反咬一口说对方勾引他，只能央求她千万别冲动，并发誓说事情并不是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就差跪下来痛哭流涕了。
张俪此刻真想一枪打死他，又觉得不值得，于是将手里的枪朝他顶了顶，命令他走到沙发前面的空地处。期间她死命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镇定，拿着枪的手都在抖。
等王明走到沙发边，她便喝令他跪下、双手抱头，把他当成要抓捕的疑犯对待。突然又想起来要查他手机，便又让他起身，用枪逼着他去卧室将两个正在充电的手机全都拿到了客厅。
拿到手机后，她再次让他双手抱头，跪在地毯上，之后坐到他面前，拿过手机，让他一一解锁，开始查看聊天记录。
工作手机里的联系人全是同公司的主播、合作方以及其他同行。聊天中暧昧的信息很多，但没有特别过分的越界语言，多是一些口头上占便宜挑逗，他平日里一直都是这副德行。
他每天都会给那些主播群发早安、晚安的信息，有人回复了，就跟对方继续聊下去，没回复的，也不耽搁他下一次群发。
其他软件倒是没什么问题。私人手机的聊天界面更是规规矩矩，没什么问题。其他软件也都查了个遍，也没查到开房订单和其他消费订单。
有些过于安全干净了。
要么今天是他第一次这么干，要么就是每次趁她不在家，把人带回家办事。想到这些，张俪强忍着胃里涌起的恶心，质问他这是第几次。只见他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今天是第一次，且强调只有这一次。
见她明显有所动容，王明赶忙声称自己是鬼迷了心窍，一边扇自己巴掌，一边保证绝不再犯，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起来。他将话头一转，说起张俪这几次拒绝他的亲密邀请，打击了他的自信，他是为了证明自己才走了这弯路。
这么一通组合拳打下来，张俪明显被唬住了。她没想到最后事情的落脚点会落到她身上，刚才要兴师问罪的气势很快就弱了下去，心里对他泛起一丝愧疚来。
就在她要心软的时候，突然又清醒过来，她今天回来就是要跟他谈分手的。两个人的感情本身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那女的是哪个？找出来。”
她打开两个手机的聊天软件，让他找出那女人的账号。王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明显有些慌了，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并不接她的话茬，只是一味发誓，说自己知道错了，绝不会再犯。
他的过度反应，更加让她觉得有问题。
她用枪口戳了戳他的脑门，催促他赶快。王明也不拿手机，只说了一个账号名字，她拿起手机，两个都试了一下，最后在工作手机上找到了这个人，点进朋友圈发现并不是她。
被质问后，王明又说自己记错了，重新说了一个名字，也不是她。
张俪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心虚，被他这样耍着玩，耐心很快就用尽了。她打开他工作手机的直播平台账号，威胁他如果再不说实话，就让他这么光着直播一场，让他靠自己火一把。
他明显急了，赶忙将自己的私人手机拿过来，重新解锁。张俪注意到他这次跟上次输入的解锁密码完全不一样，眉头拧得更紧了。
“为什么是不同的密码？”
“有两套系统。”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王明也不再藏着掖着。解锁完之后，将手机递给张俪，一副不愿再挣扎的咸鱼样。
张俪拿着手机，按照刚才查询的方式打开聊天软件，满屏的备注全是身高、罩杯、地点、喜好的相关组合。聊天记录全都露骨直白且不堪入目。
回到主页后，她又看到了一个叫做“鱼塘”的软件合集，里面全是市面上各种交友软件。他聊天软件里的人都是在那里加的。还有其他住宿、吃饭、购物的软件，花样百出，每一个都在冲击张俪的心理防线和认知边界。
她无法理解自己朝夕相处的枕边人，背后竟藏着这么一块人性深渊。看着眼前的因为心虚脸色发白的王明，她觉得无比陌生。
想到自己竟一点也不了解他！张俪的心脏处一下一下揪着疼，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快要凝固了，身体持续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那我算什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她重复着、呢喃着。
这一刻，张俪心里有一块地方正在崩塌。关于信任、关于她的价值、关于那些她一直纠结的爱与不爱的瞬间，全都崩塌了。
王明低着头，也不辩驳，只是沉默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真他妈让我恶心！”她垂着眼尾冷冷说出这句话，眼神里满是轻蔑。
“难道你就没错吗？”王明突然抬头，用尽全身力气反问她。他的白眼球上布满血丝，脸上爬满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