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春。
阳城大大小小有名的乡绅员外都在。
张大帅在首桌上,喝的醉醺醺的。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各位,听俺老张说几句。”
四周的嘈杂声顿顿弱了下去,张大帅打着酒嗝,晃了晃脑袋:“今天这次宴会,主要目的就是庆祝俺家那小子开了个道馆,各位能来捧场,俺老张都记在心上了。”
“哪里哪里,少帅道馆开业,这是阳城的大事,我们当然得来。”
“没错没错,大帅守护阳城平安,这种时候我们不来那还是人吗?”
……
对于乡绅的拍马奉承,张大龙很是受用,一杯酒下肚,他似乎更醉了:“嘿嘿,你们都知道吧,这道馆的业务是什么?”
“没错,就是驱魔降妖,抓鬼辟邪。”
“现在世道乱呐,什么魑魅魍魉的都冒出来了。”
“不过,嘿嘿嘿,老天爷还是眷顾俺老张的。”
“俺知道,现在外界都传俺儿子是个鬼胎。”
张大龙额了一声,话头再次打住,目光瞥向桌子。
有几个人顿时说话了。
“没有的事,大帅,您喝醉了!”
“就是啊,少帅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是鬼胎呢。”
“我可是听说了,少帅出生那天有星辰降世,乃是天师下凡呢。”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就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
“大帅,要不您给我们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又有人大着胆子说道。
“也罢,那俺老张就仔细说一下吧,唉,本来俺是不想说的,也就是今天喝了酒,再加上流言传的太离谱了。”
张大帅开始讲述张元出生那一夜的事情。
“其实,俺家这小子确实不是凡胎,他是神仙转世!”
“大家都听过济公的故事吧,济公是降龙罗汉转世,俺家这小子和他差不多,是钟馗转世!”
“钟馗是天庭的捉鬼天师,因为面貌狰狞,所以会被人说是鬼,其实他是正儿八经的神仙!”
“那天晚上,我老婆做了一个梦,梦里钟馗天师对她说,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家老爷镇守一方,维护五城安全有功,但阳间的事他能管,阴间的事就没办法了,今日我投胎到你腹中,好助他铲除魑魅魍魉!”
“所以我儿子一出生,就有三五岁幼童那么大,然后就被茅山正宗弟子收成徒弟,修行道法,这道法越是高深,他成长的就越快。”
“现在已经变成十一二岁的样子,各位也能知道我儿子在道法上的天赋了吧,如果不是天师转世,茅山能收他为徒,吗?”
……
噗!
秋生嘴里的鸡腿喷了出来:“不是,小师弟,你老子真敢说啊!”
钟馗转世!
张大帅说的绘声绘色,就连细节都能对上。
要不是那天晚上亲自经历,秋生还真就信了。
能成为一方军阀的,果然都是有点东西的。
“没想到你爹还有这个本事。”
蔗姑略带佩服道:“虽然我和你娘不对付,但凭心而论,她出身好,读过书有见识,人又漂亮,知道她嫁给张大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迫于张大帅的压力,现在看看,你爹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能。”
“神仙转世在民间一直都有流传,那天晚上的事又没几个人知道,外门流传的都是只言片语,猜测。”
“现在你爹借着酒劲,半真半假的把事情这么一说,以后就没人再会觉得你是鬼婴了。”
“再打上我们茅山的名号,以后在这阳城谁再遇到脏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咱们开元道馆了。”
“是啊,这一点我都没想到。”
张大帅这一手以退为进,把张元和阳城人的顾虑都打散,以后只要开元道馆处理业务的时候不出意外,九叔在道门内的声望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心情大好下,张元美滋滋的拿起一根大鸡腿啃了起来。
“不对啊!”
突然,张元动作一停,抹了抹嘴角的油渍。
“什么不对?”
“这鸡腿味挺对啊!”
秋生疑惑的抬着头,他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你们没觉得咱们这桌少了个人吗?”
“你说师兄?他去茅山,算算路程应该也快回来了。”
“不是,还有一个。”
秋生眨了眨眼:“坏了,文才还在义庄呢!”
……
义庄内。
文才升起一摊篝火,一只巴掌大,褪了毛的野鸡被架在上面。
“嘿嘿嘿,今天运气真不错,竟然捡到了一只野鸡。”
“师父秋生都不在,我可以美美的享用了。”
文才烤着野鸡,心里十分得意。
平时都是粗茶淡饭,吃糠咽菜,终于能开荤了。
“也不知道秋生他们在城里弄得怎么样了,开道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东奔西跑的肯定很辛苦吧。”
……
“文才,文才!”
一声大喊把文才从梦里惊醒,他连忙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
“蔗姑,秋生,你们回来了?”
“唉?他是谁?”
文才打量着张元,疑惑问道。
“他是小师弟啊,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秋生拍了拍文才的肩膀说道:“这几天让你一个人守在义庄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在城里忙才辛苦,我看你们都……”
文才想客套的说一下你们都瘦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秋生油光满面,张元大变活人,就连蔗姑……都风韵犹存。
“你们……在城里真的有在好好搞道馆的事情吗?”
文才喃喃自语。
“别在意细节。”
看着面黄肌瘦的文才,秋生升起一丝内疚,他微微偏过头,看到地上的一地鸡毛,顿时大喝道:“好啊文才,你敢背着我偷吃!”
“不,我没有,别瞎说!”
文才一慌,秋生‘恶狠狠’的抓住他的衣领道:“什么都别说了,跟我们走吧!”
张元默默叹了口气。
这是可着老实人欺负啊。
“秋生,我们要去哪?”
看着张元几人把师父留在义庄的法器都装好了,文才顿时就更慌了:“你们不会是又想让我当诱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