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间。
柏庄娘娘庙,偏殿院落。
“吼……”
一声呼啸,一条斑斓猛虎在刀光中纵横跳跃,随着刀光收回,消失在虚空之中。
陶乐言吐出一口浊气!
爽!
炼脏境之后斩出刀意。
那种感觉极其的爽快,很难用言语形容。
总之,全身哪怕一点汗渍都没有,却有着酣畅淋漓的感觉,整个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暖洋洋的,他能够感觉到心肝脾肺肾,状况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良好。
内劲在肺腑间流动,增强着脏器的生命元气。
丹田内,烛火又旺盛了几分。
陶乐言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手中的横刀。
五虎断门刀修炼到大圆满境界,产生了刀意。
不过,这门刀法终归是不入流的杀伐之术,就算产生了刀意,层次恐怕也不高。
面对钱猛魏豹这样的土鸡瓦狗倒是够用。
对手换成三练境界内的强者呢?
不能满足啊!
何况,练刀者皆粗鲁不文。
陶乐言想象中的江湖侠少应该是一袭白衣,手持长剑,风度翩翩,而非一身灰布衣衫,拿着横刀的砍柴少年。
摸着下巴,陶乐言眯着眼睛。
看样子,应该抽时间去找蒲泉淘一本剑术秘籍。
羊毛这玩意,该薅的还是要薅,最好大薅特薅。
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陶乐言听得分明,脚步声的主人现在很是慌乱。
他微蹙眉头。
下一刻,葛无伤从半开的院门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
“少爷,不好了!”
“从县城来了一个黑袍法师,带来了符牌,他说他是新的庙祝……”
葛无伤惊慌失措的说道。
这么快?
昨日,柏庄虽然已经派人朝城里传讯。
但是,那是派人私下里去通知佟铁山。
今日一早,方才正式派人前往山帮总舵传讯。
总舵的人收到消息,多半会开会讨论,有所决定之后,这才会派人通知娘娘庙。
速度快的话,今晚,山帮的人会来到柏庄。
速度慢的话,就要拖到明天去了。
至于,娘娘庙来人。
或许会和山帮的人同来。
又或者会拖到后面去了。
竟然比山帮那些人来得更快?
这一点,陶乐言没有估算到。
“少爷,怎么办?”
葛无伤来回踱步,六神无主。
“你慌什么?就算娘娘会来人,那又如何?”
陶乐言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少爷,你不懂啊!那是黑袍,黑袍法师啊!”
葛无伤一脸焦虑,差点吼了出来。
“黑袍?”
陶乐言的确不懂何为黑袍。
毕竟,原身只是一个见识不广的乡村少年,活了十七年,连去白沙县城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在娘娘会,法师分为两大派系……”
抿了抿嘴,吞了一口唾沫咽了下去。
葛无伤向陶乐言解释说道。
“许法师出身法师世家,每一代都有人进入娘娘庙侍奉娘娘,算是家族法师,一般穿戴的都是黄色法袍;黑袍法师是没有跟脚,四处游历的野法师,修炼的是一些奇门诡异的法术……”
“有些野法师走投无路,拜在娘娘门下,签订契约,发下心魔大誓,在娘娘会期间,不得修炼邪法,如此,便成为了娘娘会的供奉法师,只能穿黑色法袍……”
说到这里,葛无伤压低了声音。
“他们说是改邪归正,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的习气还在,行事仍然偏激,非常难打交道……”
“我们这些仆役,在黑袍心目中就不是人,随意打骂,或者打杀,若非是和娘娘签订有契约,多半会成为黑袍的施法耗材,黑袍来做柏庄庙祝,我们宁愿许法师来做……”
葛无伤叹了叹气,一脸土色。
“新任庙祝在哪儿?”
陶乐言问道。
“他带着符牌,没人敢拦他,亮明身份之后,就带着跟班往后院许法师的住所去了!”
葛无伤急切说道。
“嗯?”
陶乐言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又有脚步声在院子外急促响起。
一个健仆冲了进来。
“少爷,葛老大,新庙祝在大殿,让所有人都前去大殿,一炷香不至,会有责罚!”
……
大殿。
房顶铺着琉璃瓦,留有几块明瓦。
阳光穿透明瓦落下,留下几条光柱,光柱内,尘埃像小虫子一般飞舞。
神坛前,有着一个光柱。
以前,许国法师穿着五彩斑斓的法袍喜欢站在光柱下,阳光反射而起,也就显得格外神圣。
在此布道,信众们会更加虔诚。
舒幽人则不然,他不喜阳光。
当陶乐言等人进入大殿,须得仔细,方才看得到藏在黑暗角落一身黑袍头顶兜帽落下遮住大半边脸的他。
在他身上,有阴森诡秘的气息弥漫。
视线落下去,似乎都会被扭曲吞噬。
葛无伤等人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一个个低着头像是鹌鹑,又像是将身子缩在壳里面的蜗牛。
殿内还有一人,那是舒幽人的护卫。
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层次的武者,身形高大粗壮,手持一枚巨斧,表情严厉,不怒而威。
“人齐了?”
舒幽人说着话,从角落内慢慢走出来。
他的声音就像钢锯锯木头一样,非常难听,语速也很慢,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
“是的,都到齐了!”
陶乐言向前一步,代表众人出声。
“你是?”
“我是许法师在上山前收的徒弟,我姓陶,陶乐言……”
陶乐言不卑不亢地说道。
他有想过韬光隐晦,和葛无伤等人一样表现得忐忑不安,后来仔细一想,这样做没啥用。
对方不见得会看轻自己!
身后的葛无伤等人却会因为自己的表现,以为他真的怕了,这样的话队伍的人心就散了。
“许国的徒弟?”
舒幽人的语气有着不确定。
“娘娘庙的所有人都是见证,包括柏庄的蒲泉主管,顾大华掌柜,法师若是不信……”
“别说了,我信!”
舒幽人举起手,打断了陶乐言的话。
“既然,伱是许法师的徒弟,后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许法师的住所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他的那些法术书,施法材料,法器什么的,去了哪儿?”
说罢,他盯着陶乐言,眼神凌厉。
“难道……被你私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