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活着吗？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生命力呢。”冷络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大量的尼古丁焦油混合物从探路服里冒了出来。
“你，不准过去。”即便已经油灯枯竭了，霜无卦还是挡在了冷络的面前，看着这个一脸戏谑的家伙。
“如果我一定要过去呢？”冷络的笑容不减，反而越来越夸张。
“你，不准过去！”霜无卦靠着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即便自己的胸口处已经被打得变形了，嘴角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霜无卦依旧站在这里，做着他最后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阻止我？”冷络每靠近一点，霜无卦都觉得自己的呼吸更难上一分。
一步、两步、三步……
“你，不准过去！”霜无卦身后的通道彻底被霜无卦用齿轮之血的能力封死，霜无卦单手扶住自己身后被封闭的通道。
霜无卦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多少神采了，但是依旧在用他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冷络，他要尽量给自己的艇员留下一丝逃生的机会，能拖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现在的霜无卦，只能凭借毅力来挡在冷络的面前，要再做点别的什么，估计凭借他的精神已经没有办法做到了。
“那咱们就换个玩法，”看到霜无卦那不屈的眼神，冷络身上的肌肉就像是泄了气一样变小，逐渐变成了普通肌肉壮汉的尺寸。“咱们就玩一对一拳击赛，一人一拳，看谁先撑不住，怎么样？”
“我打完了，到你反击了，你不打，我就继续咯。”
“能不能给点力啊，来打我一拳啊，反抗一下啊。”
“我冷络到这里来，要的就是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还手啊，来还手啊！”
每一拳，处在这一层的人都能感受到潜艇发生了微微的震动，而这样的震动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一拳一拳，中间夹杂着嘲笑般的质问。
肉体碰撞金属的声音延绵不绝，更多的还是冷络那夸张的笑声。
“切，没意思，就这样还当艇长？太弱了。”冷络身后由齿轮之血能力构成的阻挡物被冷络徒手给掰开了，翻折过来的部分能够看到大量的鲜红色，混合着白色的骨头渣，正在往下滴着鲜血。
冷络的双拳和身上也是被鲜血染红，衣服上还挂着不少金属碎片，但是这些鲜血没有一滴是来自他自己，都是来自霜无卦。
“下辈子重生去当个沙包吧，就你这样的，够谁玩啊。”冷络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鲜血，准备前往下一个区域。
张毓终于赶到驾驶室，但是面前的一幕让她感觉到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装，换上了自己的器具和装备，即便没有祭纹，大家都想要和敌人殊死一搏。
“艇长已经死了，现在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吗？”张毓看着自己的副艇长，一脸不解。
“万一艇长没死呢，我们要把艇长从敌人的手里救回来。”副艇长说。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你先走就好了，我们不需要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参与战斗，想跑就跑吧，没有人拦着你。”副艇长看了张毓一眼，一把把她推开。
“我……”张毓有什么话还想说，但是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霜无卦艇长他在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你们为什么不懂呢，为什么要上，逃走不行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陆鸦号主心骨都不在了，还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张毓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去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根本就没有人再会给他们兜底了，这样打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张毓不理解，也理解不了，现在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得马上逃跑，如果不逃跑，那自己落在陆海海盗的手里，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艇员背道而驰，张毓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这是她的选择。
跑到发射舱的时候，张毓的手脚已经发麻了，但是对于敌人的恐惧还是令她难以回头。
从潜艇舱壁传来的震动、枪弹碰撞金属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声音轻微的呼喊与惨叫这些都让张毓感觉备受煎熬。
但是她想活下去，这是自己艇长的命令，让她活下去。
安装好逃生舱之后，张毓设置好发射程序，准备进入逃生舱。
“张毓，你快跑，如果没有逃掉，就藏好，别出来了！快跑！快跑！”张毓很熟悉这个声音，这是自己副艇长的声音。
其实大家都知道逃生舱一次能逃走的人数量有限，总要有人会死，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这是陆鸦号的大家选择的结果，这样至少能保证有一个人能够把陆鸦号的故事传承下去。
在生死面前，即便是蝇营狗苟之辈，都是可能展现出大义的那一面的。
这不过是陆鸦号的艇员的选择罢了。
“行了，你怎么话这么多，我还想让她看看你们两人再次相见时的凄美场景呢，不要败了我兴致，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给捏爆。”依旧是冷络的笑声，这个笑声听得越久，就越令人生厌。
“喂，你是叫张毓是吧？不要逃跑啊，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你的这个……副艇长一条生路，这个买卖多划算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冷络的声音传遍了潜艇的最下层，这也是张毓所在的地方。
别回头，别回头，别回头！自己没有办法救他，我应该逃跑，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未来。张毓一次又一次地催眠自己，希望自己能够狠下心来，只有这样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快出来吧，小猫咪，不要让叔叔等太久哦，这样叔叔会没有耐心的！”说着，冷络的语气突然重了一分。
“张毓快走，不要回来……”伴随着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副艇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终，张毓躺进了逃生舱，关上了逃生舱的门。
通过设置，满脸是泪的张毓被自动发射了出去，逃生舱融入了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