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像粘液一样流淌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吗？这一切怎么都这么陌生？
现在高扬的感觉就像自己身处阴曹地府，身边厉鬼横行，尤其是那几张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晃动的人脸，像是要把自己吞进去一样。
“高扬……都是因为你……我们的计划本来就要成功了……”
鬼压床吗？高扬试图扭动身子，但是这并不奏效。
根据高扬的经验，这就是鬼压床无疑了，但是鬼压床还带幻觉的，高扬是第一次见。
是因为柳医生说的事情的原因吗？高扬仔细想了想，也不像，没有头疼的感觉。
高扬深吸一口气，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水腥味格外粘稠，水蒸气顺着气管融进肺里，肺泡像是被水汽引燃了。
“救……”呼救声卡在喉咙里，高扬完全没有办法出声，因为那一只只被高扬杀死过的厉鬼正试图利用自己的双手掐死高扬，令他窒息。
恍惚中，他还看到了马克倒吊着的头颅，而连接着头颅的身体轻举酒杯，要和自己碰杯。
“高扬，你必须死，必须和我们陪葬，必须……”数只手掌一同掐住高扬的脖颈，还在渐渐发力。
“高扬，明年的今天，我会在你的坟头和你共饮一杯的。”马克将酒杯放在自己的嘴边，一饮而尽。
“你们……你们都是幻觉，是幻觉！”高扬的手臂勉强恢复了知觉，抓住了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使劲扯散。
高扬抓住这些手臂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很明显的触碰感或者是重量，但是脖子上的压迫就这样消失。
由自己艇员组成的厉鬼一次又一次地袭来，一次又一次地被高扬打散回到远处。
这样的感觉让高扬觉得莫名恶心，不如尝试问问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们是什么东西？”
由艇员组成的厉鬼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重复进攻这个行为，反而是马克还能正常进行交流。
“看不出来吗？我们就是你杀死过的人。”马克回答了一个很标准的答案。
“那为什么他们还在攻击我，反而你还能保持原状？”
“那还不简单，你问问你自己就行了，这里可是你自己的梦境。”马克摇晃着空酒杯，酒杯里的大眼蟹眼球沿着杯底转着圈。
“意思是只要我做出合理的解释，这里的一切都能说通吗？那岂不是有一些本末倒置了。”
“差不多吧，这有什么本末倒置的，在这样离奇的世界，因果互换也很正常的是不是。”马克也不会去和高扬争论，就这样看着高扬和自己的前艇员互相掐架。
“那你这么稳定的情况是不是因为你刚被我杀，而我的艇员被我干掉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导致他们彻底丧失了理智？”
“你认为是，那就是。”
“那你知道这么多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交流的时间比较长，你只是我塑造的意识体？”
“你认为是，那就是。”
“那如果我想摆脱这个梦境，是不是我想自己出去就能出去？”
“你认为是，那就是。”
这也就是为什么谜语人不遭人喜欢的原因。
高扬趁着厉鬼被打散的间隙，上去就给了马克那颗欠揍的头一拳。
“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出去啊！”
“你认为要怎么出去，那就怎么出去。”用不了几秒钟，马克已经恢复了身形。
“你他奶奶的……”虽然这个复合体的厉鬼非常容易解决，但是它总是来来回回骚扰自己，让自己不堪其苦，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要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要是能有人来帮帮忙就好了。
最终，在高扬第不知道多少次打散厉鬼之后，高扬心理上也是累坏了，在这个空间里，高扬的肉体不会感觉到疲惫，但是高扬的心彻底疲惫了。
这里有一个始终盯着你，想把你杀了的家伙，和一个只会笑眯眯盯着你，一口一口泯着用人命酿出来的酒的家伙，怎么都让人舒服不起来吧。
高扬放弃了，就让厉鬼这么掐着自己的脖子，看着那张被自己打散了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面庞，高扬也算是看腻了，现在看着他离自己这么近，反而高扬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高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这样算了吧。高扬放下自己抵抗的双手，窒息的感觉重新回归身体。
“散！”一声娇喝不知从何处传出，高扬只感觉清风拂面，厉鬼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
再次睁眼，高扬看到厉鬼此时已经渐渐成为了虚影，看样子马上就要消失了。
好香……像是洗发水飘香或者是沐浴露清新的味道，高扬是第一次在陆海闻到这样的味道，这也算有一股……地球风味？
“好了，你就这么躺着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了。”等到高扬回过神来，自己只记得最后，自己看到了一头绿色的长发。
“哼。”空间内，一个与高扬差不多高的人影，看着渐渐消失的厉鬼冷笑一声，消失在了空间内。
当高扬彻底清醒过来之后，他反而觉得自己更加不清醒了。
休息室还是那个休息室，但是在高扬的眼里，曾经熟悉的那些建筑和构造开始无规则地扭动，一会像是由内到外，一会又像是由外到内，一直在不停变化，只是基本的形状保持不变。
当高扬看向自己的时候，高扬发现更是如此，自己仿佛变成了什么奇怪的怪物，身材高大，但是有着与人类类似的站立结构，这个外貌和人类基本上没有任何关联，有的只是高扬的感知更加不同了。
奇怪，诡异，这是高扬的第一感觉，也是最不好的感觉之一。
如果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自己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于此，高扬也只能把疑点甩到黑色试管里的药上，兴许是自己最近嗑药磕多了，影响了自己的认知能力。
下次还是尽量别吃比较好。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张北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