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功业看着神情冰冷的杨智渊,突然笑了,笑得非常不屑。
“杨大人,其实你没必要上纲上线,因为这件事情的最终决定权在陛下手中。”
“老夫方才的谏言究竟采不采纳,全凭陛下决断,你激动什么?”
杨智渊一愣,后知后觉得冷哼一声,“我激动了吗?!”
“谁激动了?”李炎轻哼一声。
“宁国公,杨枢密使,朕召集你们进宫是商议解决麻烦的法子,不是让你们相互制造麻烦!”
柳功业立即诉苦,“陛下,您刚才也看到了,并不是老臣故意要制造麻烦,而是杨大人太能上纲上线了……”
“杨某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任何人!”杨智渊轻哼一声,“陛下,老臣之所以不认同宁国公方才所谏言,那是因为老臣觉得京城乃我大夏中枢所在,一旦进行全城封锁,在京人员全部居家隔离,不得流窜走动,就相当于给京城按下了暂停键,在这期间所付出的任何代价皆要由朝廷来承担。”
“可万一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祸事,朝廷能不能承担得起还是两说,因此老臣觉得不能采纳宁国公方才所建言。”
杨智渊顿了顿,继续说,“至于要不要派守卫皇城的禁军前去捉拿宁王,老臣认为确实还需再好好商议一番。”
“毕竟梅花内卫已经消失了十多年,此次突然出现究,竟和宁王有没有关系,谁也不知……”
“杨大人的意思是昨夜潜入老夫家中行刺的那四个梅花内卫,不是宁王派去的?!”柳功业猛然转头,目光不善地盯着杨智渊。
杨智渊面无表情地躬了躬身,“陛下,微臣觉得宁国公不适合再参与这个会议,他的情绪太激动了。”
“柳功业!”李炎轻喝一声,“注意一下你的情绪言辞,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你家的客厅!”
柳功业瞪了杨智渊一眼,深吸口气,躬身一拜。
“臣知错了。”
“好了!”李炎挥了挥手,目光落在皇城禁军总统领杨成毅身上,“杨统领,朕吩咐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杨成毅连忙出列,躬身一拜。
“启禀陛下,微臣……微臣目前还没有查到宁王派出梅花内卫作乱的证据。”
听到这话,李炎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之色,他将左右尚书仆射、枢密使以及一众国公王侯,甚至连皇城禁军总统领全都召集在御书房见面,就是想用宁王的梅花内卫借题发挥,来达到封锁皇城,隔离在京一切人员,以此来预防即将到来的瘟疫之源事件的目的。
本来经过柳功业的一番谏言,此事即将成功。
奈何枢密使杨智渊却揪着柳功业不放,两人你一句我一言下来,完全偏离了主题。
李炎又不能将瘟疫之源这件事对群臣言明,所以他现在很恼火。
因此,杨成毅话音刚落,李炎就猛的拍桌而起,神情冰冷的重重一挥袖袍。
“杨成毅,你身为皇城禁军总统领,朕让你去查那死了的三个顶着皇城禁军身份的梅花内卫和宁王究竟有没有关系,你查了一晚上都没有结果!”
“究竟是你的失职,还是太过无能?!”
现场一众大臣闻言,皆在心中腹诽。
失职和无能,有区别吗?
“微臣失职,微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杨成毅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行了,起来吧!”
李炎有些烦躁的挥了挥龙袍,走下御阶,来到群臣面前。
“诸位爱卿,朕若坚持要采纳宁国公的建议,给京城按下暂停键,你们有什么意见?”
“陛下万万不可!”杨智渊再次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诚如微臣方才所言,一旦封锁京城,让在京一切人员居家隔离……”
“你所思之忧虑,朕亦想过,不必再多言。”李炎直接打断杨智渊的话,目光落在左右尚书仆射身上,“边尚书,慕尚书,你二人有何意见?”
边和璧、慕子石相视一眼,齐齐躬身回应。
“启禀陛下,臣等皆遵陛下旨意!”
两个老滑头!
李炎心中暗骂一声,目光越过二人,落在站在他们身后的何安宁身上。
“何龙图,朕的大夏朝除了林远这个大学士,就剩下你了,你可是朕心中最聪明的人,你说说看!”
何安宁立即出列行礼,而后微微直起身子,试探性询问。
“微臣斗胆问陛下一句,为何陛下一再坚持要封锁京城?”
这话一出,现场众臣们全都竖起耳朵,认真聆听,因为这也是他们心中想要得到答案的疑惑。
毕竟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李炎更倾向于给京城按下暂停键。
甚至可以说,李炎在召集他们来开碰头会之前,心中就已经决定要封锁京城,把在京人员全部居家隔离了。
那么李炎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满肚子的问号。
“不愧是朕心目中最聪明的人,所问之言,一针见血。”
李炎这时轻笑一声,而后挥了挥手。
内侍和奴婢立即识趣的退了出去。
李炎这才压低声音开口,“诸位爱卿,朕一再坚持要封锁京城,那是因为朕从林远嘴里得到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关乎到京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这话一出,现场众臣们无不惊愕抬头,神色各异。
李炎见状,微微皱眉。
“诸位爱卿是不信朕之言,还是不信林远之言?!”
杨智渊立即表态,“臣等自然信陛下的金口玉言,但林远之言……”
“他之言,并非危言耸听!”李炎说的一脸认真,“如若不然,朕也不会召集你们前来商议!”
听到这话,众臣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何安宁这时缓缓开口,“陛下,倘若林远所言为真,而且想要解决这场关乎到京城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危机是必须要封锁京城,执行宁国公方才的建议,那老臣一百个赞同!”
“好啊,总算有人赞同朕了!”
李炎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目光从杨智渊等人脸上扫过。
“林远所言,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