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忘了喂家禽和牲口,空间里闹翻了天。
鸡、鸭、鹅的吵闹声中,夹杂着猪儿的哼哼声,好不热闹。
徐立春赶忙打开鸡窝、鸭舍、鹅棚,把它们放出来,在院子里洒了一大瓢水稻,又舀了两瓢水在院门口的水槽里。
听见主人回家,家禽都吃上了,猪儿叫得更欢了。
徐立春在猪圈旁边的大锅里,放入米糠、发酵过的豆渣和水,点火烧猪食。
好歹也是孕妇,徐立春决定给它增加点营养。
他转身到菜田里,揸了几颗萝卜,揪下叶子,剁碎了,一半放入锅中,一半撒在院子里喂家禽。
侍候好畜牲,徐立春来到厨房,到汤罐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来了个水饱。
徐立春更习惯一日三餐,口喝的问题解决后,徐立春感到肚子饿了,他吃了点茶食填一下肚子,便着手做饭。
就着畚箕劀茨菇、迟鱼,收拾葱、姜、蒜、萝卜,劀的茨菇比较多,徐立春准备多烧几斤肉,留着慢慢吃。
把收拾好的菜放到篮子里,徐立春沿着灶儿巷向西,走出院子,来到河边。
空间里也是冬季,屋顶上有积雪,厨房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冻冻丁。
下码头的台阶上,蒙上了一层白白的寒霜,地面冻得硬邦邦的,河面上结了冰。
台阶很滑,徐立春小心翼翼走到码头的木板上,把篮子放在冰面上。
冬天水位低,河心的暗堤露出水面,上面的芦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徐立春半跪着深弯腰,左手扶着码头前端的木桩,右手握拳砸在冰面上。声音很闷,冰层很厚。
85年的冬天没这么冷吧?徐立春很疑惑。
徐立春站起身,先用脚踩着冰面试了试,感觉冰层确实很结实。
徐立春站到冰面上,试着踩了几下,然后慢慢向河对岸走去,他想看看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
走到河心的暗堤上,徐立春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去路。踩在暗堤的边沿,就像踩在倒退的滑梯上,无法向前。
这面墙直上直下,似有似无。
徐立春贴着幕墙,向外张望,外面的景象如在云,似真似幻,像是看老的黑白电影,影影绰绰的、对面的河道里挤满了人。
徐立春揉揉眼睛,仔细观看,敢情大家在上河工。
工地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人们叩土垦壤,箕畚运土,辛苦劳作。
突然,徐立春看到一面鲜艳的红旗,插在芦苇搭建的窝棚顶上,上面用黄色的颜料写着“徐庄青年突击队”。
这难道家乡的队伍?徐立春睁大眼,努力寻找。
还真是的,徐立春在人群中看到很多乡亲,大都是自己的父辈。可这里面没有父亲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大爷、三爷、四爷和老爷,他们老哥五个,59年都不超过三十岁,应该都是青年突击队的一员。
终于,徐立春看到一个近亲长辈,他跟祖父是堂兄弟,徐立春叫他洪大爹爹,在66年之前,是大队支书。
“洪大爹爹!洪大爹爹!”徐立春大声呼喊,可对面毫无反应。
这幕墙就像是单向玻璃,徐立春看得到外边,外边看不到他,把外面的声音都屏闭了。
徐立春努力寻找自己的亲人,可看了好长时间的默片,却一无所获,难道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的父母都亲人消失了?空间又处于哪个时点?
徐立春垂头丧气地回到码头边,拿起码头上放着的石块,就着父亲早上砸开窟窿把冰层砸开。
夹着冰碴的水真冷,手霎时冻得通红,一下子就麻木了。
洗好菜,徐立春带着疑惑回到家,走进堂屋,扭开条台上的红灯牌收音机,“滋滋滋”,调了半天,终于收到一个评书节目。
只听里面说道:“这庄东离临城,只有六七里路,不宜久待。老洪和李正商量,等队员休息后,再把队伍小蕙拉到湖边……”
这是杨田荣的《铁道游击队》?
85年不应该是田连元的《杨家将》,袁阔成的《三国演义》吗?难道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一样?今天也是1959年2月4日?怪不得洪大爹爹年轻了许多。
整个五十年代,苏北的气温极低,最低气温低于零下21℃,怪不得天气这么冷。
徐立春拉了一下开关绳,“咯哒”一声,灯没有亮。
没电,看样子空间里的时间跟外边真的一样,今天也是1959年2月4日。苏北老家八十年代初才通电,1959年苏北农村还没有通电,这预示着空间里的电器无法使用。
回到厨房,将猪肉改刀切块,把萝卜切成条,把藕切丝泡入水碗中,生火做饭。
在大锅里放水没过猪肉,又加入葱姜,滴入几滴白酒,给猪肉焯水。
因为没有专人烧火,徐立春只能用火柴引燃穰草,再放入几根枯树枝、木棍。
很快小锅就热了,放入油把鱼的两面都煎黄,然后放入酱油、糖、葱、姜,加水没过鱼,滴几滴白酒,盖上锅盖闷煮。
这时,猪肉刚好焯好水了,用漏勺捞出猪肉,用瓢把水刮入猪食桶。把锅洗净后,放油加白糖,炒出糖色放入肉块翻炒,肉块上色后又翻炒了分把钟,放入茨菇,用汤罐里面的水没过肉块茨菇,放入各种调料,盖上锅闷煮。
打开小锅把鲫鱼盛入盘中,鱼汤又煮了一会,收了一下汤后,加入葱花蒜片。把鱼汤盛起、刷锅,把小锅里的柴火用灰用压灭后,用火剪夹入大灶里。
灶膛前暖洋洋,让人禁不住打瞌睡,徐立春打了个呵欠,强打精神,用火叉把灶堂里的柴草压实,用中火继续煮了二十来分钟,最后改用小火炖煮。
用大锅灶烧米饭,极其考验火候,徐立春自觉实在没这水平,所以他又淘米烧了一锅粥,炒了一盘藕丝。
烧粥就不需要烧汤了,萝卜正好用着烧猪食。
做好饭,喂好饲料,这时太阳已经偏西,条台上闹钟的时针下垂,指向了五点钟的方向。徐立春把粥盛到粥盆里,放入饭闷,赶紧闪出空间,然后急匆匆地回到大杂院。